「聽得我都有反應了。」

一陣嬉笑葷話傳來。

「看個屁看,給老子找人去,好不容易陰了他,要是被他跑了,老子把你們都剁碎了餵狗!」

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遠去……

直到徹底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了,男人才鬆開了對她的桎梏。

沐暖暖立馬後退和他保持距離,看向那個渾身煞氣的男人。

他靠在門邊,低頭,碎發垂下,遮去了幾許凌冽的眸光。

持着匕首的右手垂在身側,左手捂住腹部,有血順着他的指縫溢出。

沐暖暖看着男人蒼白的唇色,努力保持鎮定地開口:「他們走了,你……」

「有剪刀嗎?」男人打斷她冷冷地問了一句。

「有……」

「會取子彈嗎?」

子彈?

沐暖暖瞳孔一震,又往後退了幾步:「不會,你得去醫院。」

「刀片、打火機、蠟燭、繃帶……」

「我不會取子彈……」沐暖暖聲音發顫。

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還受了槍傷?

男人轉着手上的匕首,神情陰翳,「那你是想死?」

這是一個亡命之徒,這是一個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沐暖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最後硬着頭皮開口:「我盡力。」

男人這才緩和了神色,掃視了一眼逼仄的房間,眼底盛滿了嫌棄。

長腿一邁,坐在屋裡那張小沙發上。

「過來,按照我說的做。」

哪怕身處狹窄破舊的平房,哪怕身受重傷,卻依舊不掩他強大的氣場。

沐暖暖蹲在男人身前,她已經很努力地保持冷靜,但手還是控制不住的有些抖。

刀片劃開他邊緣的皮肉,鮮血飛濺出來。

感覺過了一個世紀,子彈終於取出來了,沐暖暖頓時虛脫地跌在地上:「好、好了。」

然而窩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卻猶如雕塑一般。

他除了面色蒼白,額頭上沁出汗珠外,並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

看着癱軟在地的女人,男人嗤笑一聲,拿起繃帶一圈一圈纏在腹上。

動作優雅矜貴,恍若天生的貴族。

沐暖暖垂眸拭去手上的鮮血,開口:「你走吧,我當沒見過你。」

她在趕他走?

意識到這點,男人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起身,邁開修長的雙腿朝沐暖暖走去。

每一步,都帶着無形的壓迫感。

「你以為,看到我的臉,還能活着出去嗎?」

聲線冷寒,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之音。

沐暖暖臉色倏地一白,驚恐地看向朝她逼近的男人:「我救了你,你要恩將仇報?」

看到女人猶如受驚的小獸一般,不知道怎麼的,慕霆梟忽然有點想逗逗她。

要換做一般女人,遇到這種情況恐怕早就大呼小叫甚至嚇得暈過去了,她卻還能保持冷靜地審時度勢,甚至幫他取出子彈。

光這一點,便讓他刮目相看。

只是,這容貌……

男人仔細打量了她一下。

亂糟糟的頭髮,土裡土氣的黑框眼鏡和長棉衣,額頭上的劉海厚重得幾乎要蓋住眼睛,暗黃的臉上還有幾顆小斑點……實在是辣眼睛。

沐暖暖不斷後退。

但是整個房間不過四十來平方,後背一涼,整個人便靠在牆上,退無可退。

沐暖暖抬眸,對上男人犀利的黑眸,就猶如被危險的蒼狼盯上一樣。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

暗暗攥緊還未扔掉的刀片,沐暖暖的目光緩緩移向他的傷口……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