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北醫院。

宜熙凌晨下班,沒睡幾個小時就去了醫院,黑眼圈重到粉底液也遮不下去。

她幫李金哲把費用存好,便匆匆的上了樓,情況沒有她想象的糟糕,醫生說很快就會出院。

她的生活終於也能回歸正軌,再這麼沒日沒夜的熬下去,說不定哪天就猝死在出租屋。

李金哲靠坐在病床上,氣色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面色紅里透白,人還胖了不少。

李金哲看到宜熙進來,將新買的手機扔到了病號服口袋裡。

「昨晚你幹嘛去了?」宜熙將自己提早一小時起來,做的紅燒肉放到保溫桶里給李金哲帶過來,又拿了兩雙筷子。

李金哲愣了愣,拿筷子夾了塊紅燒肉丟到嘴巴里,「我還能幹嘛去,當然在這兒躺着,幹嘛這麼問?」

宜熙舔了舔蒼白的嘴唇,和李金哲相比,她的狀態更像是病人,「有人看到你陪個女孩去愛馬仕買包,我猜肯定是她看錯了。」

李金哲輕輕的笑着,「愛馬仕,你也太抬舉我了,我買不起!」

清晨的陽光透着窗子散落進來,李金哲年輕的臉龐鍍着一層金色的光,笑容溫柔又陽光。

宜熙看的出神,她挑了挑眉頭,也是李金哲哪裡有這個錢,交往到現在,李金哲只送過她一個包。

還是棒棒糖和旺仔牛奶用膠布黏成的,宜熙還特意發了個朋友圈。

「醫生說我下個星期可以不用住院了,沒想到可以康復的這麼快。」李金哲吃了最後一塊紅燒肉。

宜熙做的是兩人份,她出來的着急也沒吃飯。

看到保溫桶里的飯菜,已經被李金哲吃了個精光,連個肉渣都沒給她留。

李金哲總是這樣,吃飯都不考慮別人的,這麼多年宜熙也習慣了。

宜熙別了別臉頰邊清淺的碎發,「好啊,在家休息總比醫院好,我們這個坎兒終於熬過去了。」

李金哲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兀的響起,他看了眼宜熙,起身說:「我去上個廁所。」

宜熙抬手擋住李金哲的去路。

李金哲心虛的看着宜熙,「你擋着我幹嘛,尿急!了」

宜熙放下手,她想自己肯定被傅庭深嚇的神經錯亂了!

李金哲怎麼可能背着她接女人的電話,先不說他們這麼多年感情基礎。

現實點看,李金哲一直生病,怎麼會有女孩看上他。

宜熙收拾好保溫飯盒,聽到門口有腳步聲,抬眸看去是李金哲的媽媽楊佩。

她很乖巧了叫了聲阿姨,目光打量着楊佩。

才多久沒見,楊佩手上就添置了個大金鐲子。

目測這麼大個鐲子,怎麼也要小兩萬。

宜熙順嘴問了聲,「阿姨,你這金鐲子真漂亮,新買的?」

楊佩拽了拽袖子把金鐲子遮住,「假的,現在家裡這情況,怎麼買得起真的,宜熙,你說你上次碰到的是什麼人啊,給你支票還是假的。」

宜熙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只能輕描淡寫的說:「愚人節吧,被人騙了。」

楊佩不再說話,病房裡陷入死寂的沉默,宜熙和楊佩沒什麼話題聊。

宜熙一直都知道,楊佩瞧不上她,盼着兒子找個富家千金,能少奮鬥半輩子,家裡有三套房那種。

而不是讓兒子找個被爹媽拋棄,到現在還跟人合租的女人。

宜熙的手機鈴聲終於打破了這份窒息的尷尬,她接起電話。

有人通知她要去試戲。

來不及等李金哲出來,告訴楊佩說:「阿姨我先走了,幫我告訴金哲一聲,我要去試鏡。」

楊佩恍若未聞,態度有點冷淡。

宜熙已經習慣了楊佩的態度,開門走了。

楊翠對着宜熙的背影嘆了口氣,「我兒子怎麼就看上你了,試鏡?不是演個丫鬟就是路人甲,還好意思說試鏡。」

李金哲從廁所出來,發現宜熙已經走了,她媽正在那兒自言自語的叨咕。

楊佩不滿的說「這個宜熙,到底是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一點禮貌不懂,見到我一直冷個臉,支票的事兒,她沒發現吧。」

李金哲得意的笑着說:「以她的智商怎麼可能會發現,我倒是好奇,支票她是哪裡弄來的,就憑她?三百萬,想都不敢想。」

楊佩端詳着手腕上的金鐲子:「你還是得穩住宜熙,等出院以後再說,沒準宜熙和她家裡人開口了,三百萬對她爸媽來說,也不算什麼。」

李金哲掀開被子躺到床上,「宜家人才不會認她這個女兒,我早就看透了。」

楊佩笑容堆的滿臉褶皺橫生,「管他錢是哪來的,除了你治病的錢,還剩下二百多萬,媽得抓緊幫你物色個好女孩,你和宜熙不合適。」

李金哲沉默,算是默認。

轉眼李金哲出院的日子。

宜熙從片場出來,外面陽光刺眼,她戴上黑超遮住小半張臉,巴掌大的小臉,在陽光下白的幾乎透明。

她打車去了名府酒樓。

為了慶祝李金哲出院,李家人在這兒請客吃飯,人均消費兩千的酒店。

李家人能在這兒請客,宜熙異樣的情緒在心裡油然而生。

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宜熙在酒店大堂徘徊,找不到李金哲說的包廂,打電話想要李金哲出來接她。

倏然背後一道男聲冷沉的男聲飄來,宜熙整個人猶如墜入冰窟。

「才隔了多久,我們又見面了!這次宜小姐,來這裡又是賣酒?」

這聲音,宜熙怎麼會不記得。

她轉身看向傅庭深,穿着西裝的他盛氣凌人,清淡的嗓音伴着溫和的微笑!

而宜熙看着他,身上卻硬生生被他的笑逼出了一股冷氣。

宜熙此時腦海中只浮現出兩個大字,快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