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湖中的陸華兮第一想法便是滅口,可她卻不敢輕舉妄動,上一世隻手遮天的孟後都栽在了季元修的手裡。

可見此人心機深沉又是個極會做戲的,這樣腹黑的他,若是一個弄不好葬身湖底的就是自己,剛剛重獲新生,她惜命的緊。

最重要的是,她此時的身體還需要極度的磨練,前世的十年磨礪一劍,註定成為了風過無痕!

就在她天人交戰的權衡利弊的時候,已經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了,緊跟着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青年男子拉住了逐漸遠去的陸華蘭的身子將她往上送去。

她暗自慶幸自己沒動手的同時也和陸華蘭十分相同的姿態閉上了眼,身體也軟了下來,隨着微漾的水波浮動……

同時她又在想,上一世她也選擇的跳湖,不知是誰救得她……

可那時的她沒有一點意識,昏迷前只想着她終於解脫了,然後就是次日夜裡失火,她的記憶也僅止於此!

清醒的陸華兮感覺被一隻有力的手臂攬住了腰身……

季元修?

上一次也是季元修救得自己嗎?

陸華兮心中疑惑,可卻不敢輕舉妄動,更不敢心存僥倖偷看一眼。

就在她心思起伏的同時,下一刻唇上一陣柔軟,來人並非是給她渡氣,而是……吸走了她的空氣……

陸華兮的波瀾不驚的淡定再次破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眸,剎那間便對上了季元修那水光瀲灩攝人心魄的眸海,和他那張顛倒眾生放大的容顏……

讓陸華兮忘記了及時推開他……

然而對方並沒有因做壞事被突然抓包的意外或是尷尬,反而見她那滿是震驚的神態取悅了他,狹長的眸里閃過戲謔的笑意,仿佛窺破了她所有的心思,懲罰般的咬了咬她的唇瓣……

陸華兮這才反應過來她遭遇了什麼,連羞澀都顧不上,當即毫不猶豫的奮力推開一定的距離,同時雙腿夾住對方腰身,三指成鈎直鎖對方咽喉,動作嫻熟,一氣呵成……

然而……

力道不足,效果欠佳!

還沒摸到對方的脖子,就被他捏住了手腕,那雙燦若朗星明月的眸光閃過意外,隨即挑眉,仿佛在說:你怎麼不裝了?

墨發相纏,曖昧交加,看似郎情妾意,實則刀光劍影。

可哪裡知道陸華兮此刻滿心都是怒火。

若自己沒強大過也就算了,可她就因強悍過,才更加受不了這種受制於人的無力。

就算再弱,她一路走的全是些殺人的路子,松腿屈膝向他致命處頂去。

季元修眸色一深,躬身握住了她的腿,眸色加深:好個狠辣的丫頭!

陸華兮連連失手,很是不甘。

她不是遇難則退的人,反而越挫越勇。

你來我往中,對方好似貓戲老鼠般的陪她周旋,以他的身手,只要他想,她絕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陸華兮就因看出了這一點才更加的憋屈,甚至無力!

眼見又有人向這裡游來,兩個人默契同時停止了動作,顯然都不想被人發現他們的底牌!

季元修深深地看她一眼,轉而修長勻稱的長腿微微一彈,人已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湖底。

被那一眼看的陸華兮心慌意亂,又是憤恨不已,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體弱多病?

這戲演的可真好,難怪連天下萬事通的隱樓查到的資料上都顯示他是個病秧子……

來人是艄公,其實艄公們早就下水了,由於在水裡堅持的時間不長,又因陸華蘭被陸華兮有意拖的遠些,所以一時沒找到。

而陸華兮和季元修剛剛交手的時候,又有意的回來,所以,這次艄公很快找到了她。

陸華兮一直都是清醒着的,滿心發狠的只想儘快強大起來,但她也知道,一切都是需要時間的,前世為了活着拼命般的訓練用了六七年的時間才成就的風,這一世就算她再拼命磨礪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的。

一路上裝作昏迷的和陸華蘭一起被送回了丞相府。

待遇更是天差地別,一見陸華蘭落水昏迷,整個丞相府人仰馬翻的延醫問藥好不緊張,連陸老夫人都驚動了,中氣十足的責問陸華蘭身邊的丫頭還有陸家庶女陸華顏等。

所有人好像都商量好的一般,將責任都推給了陸華兮,可她也昏迷着,就算陸老夫人也一時拿她沒轍,晦氣的如同看到一泡狗屎般的:「暫時先送回去,真是個不省心的……」

陸華兮自然不會難過如此冷待,前世他們就眼盲耳聾任人踐踏她這個孤立無援的庶女,沒得到她們半點關懷,這一世她還在乎嗎?

她此時如此做戲是麻痹陸夫人的同時,也需要時間修生養息,因為明晚就是她人生軌跡的轉折點。

房裡只有自己以前的貼身丫頭香卉忙前忙後的伺候她,掉着眼淚,嘴裡也不停的碎念着埋怨她不該聽二小姐的話去游湖……

陸華兮轉折點便是明夜她的住處着火,有人趁火打劫被帶走,她雖然不知道香卉的結局,但也能猜到,必是葬身火海了,因為她當夜就在她的房裡守夜。

當年她無依無靠故而和香卉算是相依為命,與其說主僕,她們更像親人。

這個可憐的丫頭因自己活得艱難,因跟了她這樣的主子,沒少受委屈。

之前還有一個香草的,只是早就攀了高枝投奔了庶出的三姐陸華顏。

「明明都是陸家的小姐,又都落水昏迷的,可老爺和夫人好像將你忘記了一樣,請了御醫也沒想起給主子也看看,太過分了,就算順便看看也耽誤不了什麼嘛,主子怎麼這麼可憐啊……」

香卉給主子換好了衣服蓋好了被子,說着說着悲從中來伏在她的手背上哭了起來。

手背上的濕濡,讓閉着的陸華兮心顫了兩下,再也裝不下去,看着手邊毛茸茸的腦袋,這丫頭跟着自己沒少挨餓受凍的,頭髮都沒點亮光,

此時看着她那瘦弱的肩頭隨着她的嗚咽一顫一顫的,她本是性子樂觀開朗,即使再難過也不過就是一時一會就過去了,哭的時候確實很少的,想來也覺得未來沒有什麼希望吧。

「有吃的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