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接過帶有雲舒淺血書的布帛,眼眸里閃動着異樣的光芒,腦海里不由浮現出馬車裡女人「侮辱」他的一幕。
「咯咯咯」手指骨節,止不住作響。
「說下去。」容璟低沉的音調,猶如陳年佳釀,在書房裡悠悠蕩響。
吳春來連忙咽了口口水,繼續道:「主上,根據屬下的判斷,這塊布料出自蜀地,那是上等的流雲錦。」
「這種錦緞全部都是進貢的,只要查一下流雲錦的去向,便可鎖定範圍。」
容璟抬手,對着顏一揮了揮,顏一第一時間消失在書房。
很快,顏一就帶着確切消息回到書房,將流雲錦的去向全部都說了出來。
「除了宮中幾個貴妃娘娘受了賞賜,剩下的流雲錦分別賞賜給了國公府趙家,侯府孫家,另外就是丞相府雲家。」
「五日後,便是太子妃遴選宴,屆時上京城所有的貴女都會前來參加。」
「主上正好趁此機會,把那個寫藥方的女子找出來。」
容璟修長的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檀木桌面,那張陰沉的謫仙容顏,忽然勾勒起一個邪魅的弧度。
死女人,你最好祈禱不好被本王這麼輕易逮住,否則,本王必定將你挫骨揚灰,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阿嚏!」
彼時,身在相府的雲舒淺猛地打了個噴嚏,她下意識地雙手抱着手臂,來回使勁搓了搓。
「姐,你來我被窩裡,我給你暖暖。」
說話的是雲舒淺的弟弟雲少卿,十三歲的小少年,五官立體,長得一張可愛的正太臉。
只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面他黃肌瘦,使得這個俊朗小少年黯然失色。
看着雲少卿要把身上唯一的那床破破爛爛的薄棉被,與其說是棉被,不如說是一塊布毯子蓋在她身上。
雲舒淺美眸底,有淚光一閃而逝,心底不由暖暖的。
印象中,原主對這個弟弟總是愛答不理的,但是弟弟卻是對姐姐分外包容,從來不會跟姐姐計較什麼。
重活一世,有一個疼愛她的娘親和懂事乖巧的弟弟,她真得太幸福了。
雲舒淺輕輕拍了拍雲少卿的後背,淡淡開口:「小弟,你在這裡陪母親,我去去就回。」
「姐,外面又黑又冷,你幹嘛去?」
「咳咳咳。」這時候,蕭氏在裡屋猛地咳嗽了起來。
雲美嫿之前帶着一群下人來刁難蕭氏,害得蕭氏舊疾復發,現在躺在床上連夜發起了高燒。
為了不讓兒女擔心,蕭氏一直扛着沒吱聲,現在聽到雲舒淺說要出門,她踉蹌着從床上爬起來:「淺淺,你別出門,咳咳咳!」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雲舒淺箭步上前,一把扶住蕭氏,手指扣在了蕭氏瘦得皮包骨的手腕上,好看的眉頭越皺越緊,糟糕,怕是肺炎。
「娘,你最近這幾日是不是一直覺得渾身乏力,晚上時常盜汗,咳血的次數變得很頻繁?」
蕭氏一臉詫異地看着自己女兒,這個女兒以前從來不關心她的身體,怎麼會對她的症狀知道得那麼清楚?
但是,看着女兒堅定的目光,蕭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小弟,你快扶娘進去躺下,把屋裡有的保暖物件全部都找出來,給娘蓋上!」
說完,雲舒淺抬腳就要出門。
「姐,你上哪兒去?」
「去算賬!」
雲舒淺留下一句乾脆利落的話,人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蕭氏躺在床上,因為高燒而控制不住顫抖的身體,有好幾次都要強撐坐起來。
「娘,你聽姐的話,好好躺着。」雲少卿面黃肌瘦的臉上,帶着濃濃的不安和哀傷,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快快長大,這樣就有能力保護娘和姐姐了。
「少卿,你姐剛才是不是說、要去收賬,你說你姐是不是腦子急出毛病了?」
蕭氏急得快哭出來了,要不是她這個當娘的沒用,給不了子女好的生活,女兒也不用大半夜瘋瘋癲癲跑出去。
算賬?去哪裡算賬?這偌大的相府,每個院落都過着錦衣玉食,紙醉金迷的日子,他們哪裡會欠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