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古井無波的深邃眼眸里,神色晦暗不明。

那修長的手指有意無意地來回掄撥,仿佛自己手中還把玩着什麼似得,剛才他抓住那個女人腳踝的時候,肌膚的觸感似曾相識,好像在什麼地方摸過。

「放長線,釣大魚。」

「如果沒猜錯,那個叫如花的瘋癲奴婢,應該是那個醜女的同夥。」

「留着她,那個醜女就會自投羅網。」

「敢戲弄本王,本王會讓她們後悔來這個世上走一遭。」

那一抹殘忍的笑容,慢慢地爬上了容璟那張人畜無害的謫仙臉龐,吳春來見了,寒顫連連,不知為什麼,他居然還有點同情被關在柴房的那名奴婢了。

……

柴房門口,守衛森嚴。

屋子裡,雲舒淺卻是捂着嘴,喉嚨里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奇怪聲音。

當然,她不是走投無路,發瘋了。

而是太高興了。

萬萬沒想到,她看不過眼從大夫人那救下來的丫鬟青藍,居然是個遁地高手。

只見青藍跟土撥鼠一樣,從地底下探出圓乎乎的腦瓜子,憨憨出聲:「小姐,快跟奴婢走,奴婢帶你逃出去。」

二話不說,雲舒淺跳進了地洞裡,然後在青藍的帶領下,沿着蜿蜒曲折的地道,一路爬行。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主僕二人就從地底下爬了上來,青藍帶着雲舒淺繞到王府最偏僻的一處牆根。

這裡有一堆很高的草垛,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就是馬廄。

平時,這裡是專門用來堆放馬飼料的。

只見青藍哼哧哼哧把牆根處的那一堆高高的草垛挪開,露出一個狗洞。

雲舒淺大喜:「小青藍,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小姐,奴婢以前被人販子賣來賣去的時候,經常被有錢人家毒打,奴婢每次都是從狗洞逃跑的。」

「奴婢想着,九王府那麼大,守衛就算再嚴實,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狗洞吧……」

聽着青藍的話,雲舒淺上揚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她抱住青藍的小腦袋,狠狠親了一口:「我的小青藍,你真是天才,愛死你啦!」

青藍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皮:「小姐,我還擔心奴婢讓你鑽狗洞,你會生氣呢。」

「怎麼會?大丈夫能屈能伸,更何況你家小姐我只是個小女子。」只要能逃出那個披着美人皮的變態男人的魔爪,別說鑽一個狗洞,十個一百個都成!

主僕二人一前一後,乾脆利落地從狗洞爬了出去。

「小姐,我們趕緊走吧!」

「等等。」雲舒淺看着眼前這個狗洞,在心裡暗自計較了一番,她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狗洞上方塗塗刻刻起來。

不多時,她看着自己的傑作,滿意地拍了拍手:「咱們走。」

主僕二人相視一笑,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前腳雲舒淺剛離開沒多久,後腳容璟就帶着一眾侍衛,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

此刻,他修長挺拔的身姿,正散發着濃濃的煞氣,周圍許多侍衛都受不住主上強大的氣場,不自禁地快要跪了下去。

周管家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得,耷拉着腦袋,顫顫巍巍地垂首立在旁邊。

之前剛挨了板子,屁股被打開花,現在正鑽心得疼,連站都站不穩。

「王爺,小人馬上命人把狗洞填上。」周管家顫顫巍巍地說。

容璟狹長的鳳眸里波譎詭異,面色陰沉得可怕。

他灼灼着目光,眼底似要噴出火苗,盯着狗洞上方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上書「如花到此一游」。

良久,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不必,那條『狗』會再爬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