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百姓像見鬼似的看着姚青梨,全都驚呆了!

作為女兒,姚青梨不但頂撞姚鼎這個父親,竟然還張口辱罵,簡直是大逆不道!

「你——」姚鼎也是懵了,惱羞成怒:「竟敢——」

「我哪裡說錯了?」姚青梨繼續道:「當年你一無所有,連個進士都考不中,若非我娘願意嫁你這窮書生,你有今日?我外祖父給你本錢掙家產,再舉薦你為官,一步步地扶持你,給你打點官途。否則,你有現在這大房大院地住着?嬌妻美妾地摟着?奴僕遍地地使喚着?」

姚青梨每說一個字,姚鼎臉色就青白一分。這段他最不願提及的往事……

周圍的百姓個個驚異地看着姚鼎,竟然還有這種事?

一直以來,他們只知道,這姚家是高門大戶,姚尚書是位高權重的正二品朝廷重臣,這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貴不可言的名門家主。

哪裡想到,他以前不過是個窮書生,連進士都考不中!

之所以發家了,那是因為吃軟飯,攀上了千金小姐!能當官,不斷地往上爬,都是靠着千金小姐的裙帶關係。

而這個對他恩重如山的千金貴女,竟然就是姚青梨的生母?

感受到投射到他身上,那帶着鄙視和探究的目光,姚鼎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憋了一股惱火。

「呵呵,現在好了,把你扶起來了,功成名就了。我娘卻莫名其妙地死了!而現在,我也在一夜之間身敗名裂。」姚青梨目含深意地看着他。

姚鼎神色一沉,顫聲道:「你什麼意思?啊?喬氏對我的……我從未忘記過她,她一直是我深愛的髮妻。你身敗名裂,那是你自己造成的。喬氏最是個賢良守禮,自尊自重之人,最瞧不得輕浮浪蕩之徒。而你……身為她的女兒,卻自甘墮落!做盡她所憎惡之事!若她還活着,昨晚早把你沉塘!」

「昨天,得知你未婚生子,族人們都叫着把你沉塘,但老爺到底念着去世的姐姐……留你一命。」高氏紅着眼圈上前。

圍觀的人點着頭:「姚尚書已經夠仁慈了。」

「像你這種不知廉恥,勾搭野男人私通的蕩婦,若是一般人家,早就浸豬籠了。」

姚青梨呵呵:「我勾搭野男人私通?姚鼎,這就是你按在我身上的罪名?」

「我家小姐才不是與人私通!」秋雲已經被夏兒扶着起來了,激動地道:「我家小姐是到庵里禮佛,半夜被歹人禍害了……嗚嗚……」

眾人面面相覷,姚青梨冷冷地盯視着高氏:「當年,就是母親你攛掇着我去虛月庵的。」

「什麼?」秋雲驚叫一聲,盯着高氏:「原來是你!是你找人毀我家小姐的清白!」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

「你……」高氏卻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姚青梨,淚水突突地往下流。

「太太……」高氏身後的烏嬤嬤連忙扶着她,「你怎麼了?你不要嚇老奴呀?」

「嗚……」高氏用帕子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嘴鼻,悲慟不已的模樣,緊緊地看着姚青梨:「你雖不是我生的,但喊我一聲母親,我一直……一直拿你當親女兒一般對待……現在,你自己干出此等……事,竟然……」

「大小姐,你還有心嗎?太太一直對你不薄!你自小木納過人,要啥沒啥,說親時,貴公子們一聽是咱們葉家女,個個點頭答應,可一聽是葉大小姐,又個個搖頭拒絕。太太求爺爺告奶奶的,總算給你訂下何公子這個良人。可你不但負了何公子,現在你自己不知廉恥,事發了,竟還把責任推太太身上。說太太害你!太太害你什麼了?害你生下野種,再偷偷藏起來?」烏嬤嬤道。

「嘖嘖……」群眾一聽什麼生下野種,再偷偷藏起來這話,不由滿臉嫌棄地盯着姚青梨。

「還說被禍害的,瞧,懷上了野種居然不打掉,偷偷生下來,還藏起來?一定跟姦夫感情深厚!就是個與人私通的蕩婦!」

「姐姐,你在這裡幹什麼?」這時,人群里響起一個嬌嬌弱弱的聲音。

眾人回頭,只見一名少女從人群里走過來。

少女十五六歲左右,一身粉色鮫綃鳳仙裙,嬌艷欲滴的桃花小臉,端的是個傾城美人。卻是姚鼎與高氏所出的女兒,姚盈盈。

「二小姐你來得正好,今早你還為她求請,跪了大半天呢!你瞧瞧她是如何對太太的。」烏嬤嬤一臉悲慟地道,「對了,這種時候,二小姐都到哪去了?怎麼從外面過來?」

「我……」姚盈盈小臉滿滿都是難過,桃花眼蓄着淚水。

「我們是去……」姚盈盈身後的丫鬟說着,便瞪了姚青梨一眼:「給大小姐送東西了!二小姐求了一早上,老爺都不同意讓大小姐回家。二小姐想着,大冬天的,大小姐又是淨身出門,就想給她送些東西。哪裡想到,咱們找不着的人,竟然在這裡鬧騰了。」

眾人不由一驚,這才發現這丫鬟手裡正提着兩個大大的包袱,這都是準備救濟姚青梨的呀!

但姚盈盈好心餵了白眼狼,她在想法救濟姚青梨,而姚青梨卻在瘋咬她的親娘!誣陷她的親娘害人!

「姐姐……你太讓我失望了。」姚盈盈說着,便哭着衝進了姚家大門。

「盈盈!盈盈!」高氏叫了兩聲,回頭紅着眼盯着姚青梨,顫抖着聲音:「是,我們害你!我們都是壞人,你滿意了嗎?」

說完,也抹着淚追上姚盈盈的腳步。

「不但不知廉恥,還是一隻白眼狼!繼母和妹妹對她掏心挖肺,而她卻反咬一口。」群眾搖頭罵着。

「你們懂什麼!這對母女慣會做戲——」秋雲氣得直咬牙。

「秋雲。」姚青梨卻拉住了她的手:「咱們省省力氣吧!」

她手上沒有證據,單憑一張嘴,說什麼也沒用。

而且她婚前失節是事實。別說人人都認定她是主動與人私通,就算她受害這事大白於天下,失節了,那就得以死謝罪!否則,那就是不知廉恥。更別說她還生下了那個孩子!

「你走吧!」這時,一個冷沉的聲音響起

眾人望去,說話的正是台階上的姚鼎。他一身深紫的官袍,儒雅的臉冷沉,威嚴而尊貴,但看着姚青梨的眼神,卻又夾雜着恨鐵不成鋼的悲怒之情。

群眾們不由一嘆,真是個可憐的父親呀!

「昨晚,我既饒你一命……」姚鼎輕吸一口氣,冷聲道:「現在,我仍會饒了你!」

「老爺……」秋雲顫聲道:「你至少要把大小姐的貼身物品給她呀!」

姚鼎冷哼一聲:「她用過的髒東西,早就一把火燒乾淨了。」

「那太太留給小姐的嫁妝呢!」秋雲鐵青着小臉,「那是留給小姐的東西。」

「咄!」姚鼎卻怒喝一聲,「喬氏至死都是個清白高潔之人,相信她在天之靈,也不會讓你這髒污之人碰觸她的東西。她是我的愛妻,是我姚家婦。而你已被我逐出家門!你不是我姚鼎之女,也不是她喬若雯之女!」

姚青梨一雙鳳眸冷冷煞煞地盯着姚鼎,冷笑:「逐我出門?你當着所有人的面再說一遍!」

姚鼎老臉一沉,不知姚青梨想作什麼妖,但是,不論她怎麼作妖,她姚鼎難道會怕她?

「也好。」姚鼎沉聲道:「現在,我姚鼎就當着全京百姓的面,把姚青梨逐出家門!我們姚家,再無姚青梨這個女兒!」

原以為姚青梨會惱羞成怒,不想,她卻淡淡地站在那裡,看着他冷冷一笑:「呵,這話可是你說的。天地作證,以後,我姚青梨沒有你這個爹!跟你老姚家,再無一絲一毫關係。走!」

說完,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