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曉筠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不敢眨眼,唯恐眼前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覺。
此刻的他,如此高大,如此魁偉,就像那晚救她的時候一樣。
是她的治療起了作用吧,才幾天就康復了嗎?
她滿心的疑惑,又十分的開心!
如果他好了,就會替她翻案了,對不對?
她要自由了!
她的心歡呼起來,雀躍起來,光明的時刻來得猝不及防,但是那樣的令人激動!
老夫人高興的全身都在顫抖,「堇彥,我的孩子,你站起來了!」
陸堇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樣站起來了,這個感覺真好,仿佛獲得了重生一般。
他試着想要邁開腳,朝前走一步,但所有的力氣在一瞬間全部消失了,好像被抽乾了一般,讓他重新跌坐了回去。
他抓住輪椅的扶手,想要再次站起來,但失敗了,腿又像從前一樣了,癱軟無力,完全動不了。
老夫人趕緊跑了過來,摸了摸他的腿,「怎麼了,又站不起來了嗎?」
他的手指慢慢的收緊了,強烈的失落,就仿佛從雲端跌入了無底深淵,把所有的希望都摔得支離破碎。
祁曉筠很想衝過去,查看他的情況,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動,王珍就站在不遠處,眼裡暗藏陰鷙,剛才的一幕想必給了她一記暴擊,還沒恢復過來呢。她要過去看陸堇彥,就是送死。
老夫人嘆了口氣,原來是空歡喜一場,失望讓她更加的憤怒,沒準孫子的腿正在復原中,又被祁曉筠給扎壞了。
她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猛地一拍桌子,「給我繼續教訓這個毒婦,狠狠的打,今天絕對不能輕饒了她。」
祁曉筠的臉上有了一份出奇的平靜,背似乎不像剛才那麼疼了,心也不像剛才那麼害怕了,陸堇彥能站起來第一次,就一定能站起來第二次。
她受點罪,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朝陸堇彥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想要告訴他,不要太失望了,這是好的開始。
陸堇彥接收到了,這笑,如同冰天雪地里的一縷陽光,讓他所有的負面情緒在剎那間煙消雲散。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她。
要在王珍的眼皮子底下救下她,恐怕只有一個辦法了。
當鞭子再次舉起的時候,他操控着輪椅飛快的沖了過來,撞開了助理。
他的輪椅是專門定製的,不僅可以調節速度,還有很多特殊的功能。
「怪物,好多怪物,好可怕!」他一把奪過助理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起來。
鞭子划過桌面,「啪」的一聲狠狠的抽打在阿梅的身上,雖然她穿着厚厚的大衣,護住了身體,但還是感覺到了痛,大衣也被劈開了一道大口子。
她驚聲尖叫,拔腿就往外跑。
陸堇彥哪肯放過她,一按加速鍵,猛的衝上去,又是一鞭子,抽到了她的腿上,「怪物,爺打死你!」
這一次沒有東西可以護着她的腿了,被抽的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少爺,我不是怪物啊!」
陸堇彥的嘴角勾起了一道不易察覺的陰鷙冷弧,這一鞭子夠她受得了。
為了避免懷疑,他操控輪椅進了屋。
「怪物,打死你們,打死你們!」
他揮動鞭子抽打着空氣,仿佛抽打着無形的怪物。
助理們趕緊護住了老夫人,唯恐她被傷到。
陸夫人退到了窗戶邊,冷冷的看着這一幕,心裡在偷笑。
她並沒有懷疑陸堇彥是裝的,只以為是自己的藥起了作用。
那是她專門找人配的藥,吃久了就會變成真正的瘋子。
現在他不吃藥都會發作,說明再過幾個月,他的腦子就會徹底的廢了。
就在她暗中得意的時候,陸堇彥一鞭子揮了過來,他要趁機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個毒婦。
地上,一抹身影跳了起來,飛奔過去,擋在了陸夫人的跟前,「母親,小心!」
陸堇彥大驚,連忙收力,雖然減輕了力道,但揮出去的鞭子已經收不回來了,重重的打在了祁曉筠的背上。
她單薄的襯衣裂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滲透了出來,瀰漫了整個背部。
陸堇彥的嘴角掠過了劇烈的痙攣,那血好深、好濃、好艷,刺痛了他的眼,扎疼了他的心,讓他全身的細胞都在顫抖。
雖然隔着襯衣,看不到裡面的傷勢,但一定是血肉模糊!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拼命的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撇開沉重的頭,把鞭子揮向了旁邊的空氣,他不能停下來,還要繼續裝下去。
祁曉筠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裝暈,她強忍着劇痛,悶哼一聲,趴着陸夫人的身上不動彈了。
老夫人趕緊讓助理們按住陸堇彥,他掙扎了幾下,也假裝暈了過去。
助理們七手八腳的把陸堇彥抬到了床上。
陸夫人則讓阿竹和阿蘭把祁曉筠扶到樓下的房間去,等她醒過來,她再好好的盤問一番。
「老夫人,堇彥八成是受到刺激,又犯病了,您在這裡好好照顧他,我下樓去看看那丫頭,跟她問個清楚,要是她真的這麼惡毒,我馬上就把她趕走。」
老夫人冷哼一聲,目光犀利如鷹,仿佛可以把她看穿,「那個孽障是你找來的,你也脫不了干係。」
陸夫人臉上一塊肌肉抽動了下,心裡鬱悶的要命,老東西就是偏愛陸堇彥,等他完全廢掉,變成一個瘋子的時候,看她還能抱什麼希望?
她去到樓下房間的時候,祁曉筠已經「醒」過來了,背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冷汗涔涔,咽了好幾下口水,才虛弱的啟口,「母親,你沒事吧?」
「我沒事。」陸夫人坐到了床邊,神色嚴肅,暗藏陰鷙,「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祁曉筠抿了下唇,極為小聲的說:「我是用針扎了他,他經常發瘋,我就想着把他控制住,讓他乖乖聽我的話。這招雖然損了點,但很管用,他真的怕了,現在對我言聽計從,我說一他就不敢說二,我讓他往左,他就不敢往右。您看他剛才都不敢告我的狀,就是怕老夫人走了以後,我狠狠的扎他,教訓他。」
一抹陰冷的寒光從陸夫人眼底閃過,「你是怎麼扎他的,像這樣嗎?」她掏出一根繡花針,對準她的手腕,狠狠的扎了進去。
她扎的很深,很用力,鮮血不停往外涌。
祁曉筠疼得一陣抽搐,咬緊了牙關,「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夫人低哼一聲,又一用力,整根針幾乎都插進了她的肉里,「你當我是傻子嗎?之前,他們用了那麼多法子,都控制不了他,你就用根針扎幾下,他就能乖乖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