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是顧家來接人的日子。
沈家上下一片寂靜。
姜月身穿中式禮服坐在沙發上,一旁是自己舅舅一家。
蘇忠夫婦看着姜月喪着一張臉,嫌棄道:「出嫁還這幅樣子,不知道做給誰看!」
「瞪誰!你瞪着誰呢!要不是非要有娘家人在的話,你以為我願意坐在這裡陪你乾等啊!」
舅媽張鳳紅尖酸刻薄着嘴臉,眼神時不時落在姜月腕上的手鐲。
這好東西,死丫頭真不配!
突然,樓上傳來動靜。
蘇淼淼身穿華麗晚禮服出現在樓梯口,一步步往下走,動作優雅,一直到姜月面前停下。
她伸出手提了提衣擺,得意笑道:「今晚我將以沈林未婚妻的身份出席顧家婚宴,而你只能被塞進顧家後院,永不見天日了。」
她從小就嫉妒姜月,之前姜月是有父母萬般寵愛,後來沒了父親,居然還有沈家收容,還和沈家繼承人沈林訂下婚事。
真是好命!!
好在她設計陰謀毀了姜月了,現在這樣好命的是她了!!
她將成為最耀眼的存在,而姜月則是跌落泥潭,永無出頭之日。
「所以呢?你以為你就當定沈家少奶奶了?」
姜月冷笑出聲,上下將對方打量,「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山雞哪能當鳳凰,就算是往身上插上幾根雞毛,也不過是不倫不類罷了!」
「你!」蘇淼淼氣急,抬起手就要打人。
誰知姜月早有準備,先她一秒將這一巴掌甩了出去。
她壓低着聲音湊到蘇淼淼面前,冷笑道:「你最好乖一點,否則惹怒了我,我定然讓你付出慘痛代價。」
蘇淼淼只覺渾身一涼,竟是忘記了反擊,呆愣的看着姜月轉身出了客廳。
緩過神來後正好見到外面車燈閃爍,原來就在剛才顧家的人來了。
張鳳紅見蘇淼淼被欺負,怒氣沖沖作勢就要衝過去,蘇淼淼雖然心有不甘,卻不得不攔下張鳳紅。
「媽,那可是顧家。」
顧靳言是要死了,但顧家的顏面在那裡。
更何況她等會兒要要參加顧家婚宴。
想到這裡,蘇淼淼還是覺得姜月走運。
不過是個沖喜的,顧家竟然也辦了宴會,還邀請了少數人參加。
但沒關係,只要顧靳言一死,姜月就沒有翻身之地,她只能舔着臉回來求她的!
————
上車後。
姜月抹去臉上淚水,神色疲憊,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幸好婚宴不必她出場,車子直接開進了顧家後院。
而她也被帶進了新房。
一進門,姜月就覺得有些冷,四處散發着藥味。
四處都是與整體格調格格不入的紅綢帶,看着有些不倫不類。
姜月小心翼翼的向前,看見床上竟是躺着一個仿真人頭,頓時嚇得驚叫出聲。
「聒噪。」
她回過神發現窗口輪椅上坐着一個男人,臉色蒼白,在月光的照耀下幾乎白的透明。
男人身形有些削瘦,但五官稜角分明,瞥見她的眼神冷的令人發顫。
據說顧靳言三年前意外成為殘廢,看着男人坐着的輪椅,姜月心中有了答案。
「你就是那邊送來的人?」
顧靳言將人上下打量,眼中滿含譏諷。
他都快要死了那些人還不放心,還專門找這個女人待在自己身邊監督。
姜月站在原地,不太明白顧靳言的意思。
倒是身後的管家開了口,言語恭敬:「是那邊送來的人,老太太同意的。」
「下去。」
管家退出房間,體貼的關上房門。
「怎麼?我的好弟弟顧平義沒有教你怎麼伺候人?」
姜月不明所然。
她不是沖喜的麼?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那雙腿上,隨後被一把抓住手腕拉扯過去。
「怎麼?你想要來看看我這雙腿是真的還是假的?」
近距離之下,男人臉上的神色顯得格外冷峻,如同黑暗中野獸的雙眸。
三年前,他的腿被人設計摔斷,最有嫌疑的便是他的繼母,恨不得除掉自己,好給她的好兒子顧平義讓路,讓顧平義繼承顧家產業。
只可惜,他一直沒有找到證據。
最終咽下這口氣,還因此被父親以『療養身體』的名義,退出顧氏集團。
話是好聽的話,包含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也是從那一刻他開始不信任所謂的親人。
他在暗中治腿,除了好友唐景天,無人知曉。
專家說只要這半年不受寒,不受重擊,多練習,就能恢復正常行走。
在這個節骨眼,顧家卻以沖喜的名義送來一個女人在身邊。
是什麼意思?
姜月只知道顧靳言因為雙腿殘疾脾氣暴虐,沒有想到對方竟是一開始就看自己不順眼。
她緊張的移開視線,手指顫動,「對不起,我,我沒有……」
顧靳言見她那副害怕又委屈的樣子,心中冷笑。
自從自己變成殘廢,他的好繼母,好弟弟恨不得自己早點死,然後將顧家的一切全占了。
說是沖喜,祈盼自己的身子康復。
只怕是找個人監視自己罷了!
他滿含不屑,嗤笑出聲。
「既然願意嫁過來,應該知道我是個殘廢!怎麼,失望,害怕了?既然嫁進來那就只能認命!即便你的丈夫是個殘疾!」
姜月不敢再看他,眼裡都是打轉的淚水,就算是覺得委屈也並不敢訴說。
她的確是自願嫁進來的。
為了病床上的母親,事已至此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討好顧靳言,希望能夠讓處境更好一些。
但現在看來,顧靳言對她有種莫名的厭惡。
「身為妻子,你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