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飛速地把包子咽下,驚道:「你這壞女人怎知……」
他聲音有些大,話還沒說完,雲苓又飛速塞了一個包子在他的嘴裡。
「按照輩分,你該叫我三嫂才是。」
燕王差點被噎死,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想衝着雲苓「呸」一聲,卻塞着一嘴的包子呸不出來。
「你這老寒腿,我只需四針,便能治好。」
「唔唔唔!」
鬼才信!
燕王瞪着她,眼神中滿是狐疑,他從來沒聽說過楚雲苓懂醫術。
何況,他的腿和靖王的眼睛,一直由靖王的師母林芯親手醫治。
京中再找不出第二個比林芯醫術更強的人了。
雲苓見他不信,聳了聳肩。
她懂醫術這件事的確鮮少有人知道,因為她是背着組織偷學的。
旁邊的木架上放着一副乾淨整潔的銀針,想來是給燕王用的東西。
雲苓拿起銀針,不由得想起往事,眼神幽暗。
她作為孤兒被組織收養,自幼便被注射過無數種未知的藥劑,那是一種極度的痛苦和折磨。
在無數次實驗中,只有極少一部分孤兒能夠活下來,並開發出各種各樣的異能。
和雲苓一起活下來的另外三個女孩中,有人可以催眠讀心,有人懂獸語能御獸,有人進化出超級大腦……
雲苓作為活下來的「實驗品」之一,也成功開發出精神力,並獲得了與植物溝通的能力。
隨後組織培雲苓研究毒術,並用藥物控制她們為組織所用。
為了和另外三個人逃出組織,雲苓暗中修習醫術,為的就是擺脫組織的藥物控制。
可解藥研發出來後,老大死了,她也死了,不知老二和老幺怎麼樣了……
燕王看着雲苓的模樣,忍不住背後發毛。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壞女人的眼神突然一下子變得好可怕。
該不會是想用針扎死他吧?
燕王正胡思亂想着,就見雲苓真的拿着銀針向他走來。
「唔唔!」燕王用眼神警告她。
雲苓臉上的陰霾忽地一掃而光,笑眯眯地看着他。
「別怕,不會死人的。」
剛才大吃一頓後,精神力已經恢復了不少。
既然精神力並沒有隨着死亡消失,乾脆拿燕王來試試好了,看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想要讓精神力恢復至巔峰時期的狀態,就必須不斷將精神力用盡,對腦部反覆刺激。
燕王見她臉上突然掛起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反而覺得頭皮發麻。
這個女人奇怪的很,渾身傷成那樣難道不痛嗎,還能笑得出來。
他不知道的是,雲苓曾經遭受過太多實驗折磨,忍痛能力一流。如此傷勢帶來的痛感,其實算不得什麼。
雲苓把燕王的雙腿放在凳子上,他的雙腿很光潔,留有不少淡黑色的小點,應該是為了方便針灸特意修剪過毛髮。
她隨手用燕王的衣角擦乾水漬,飛快地在他腿上落下幾針,隨後在左腿膝蓋兩側稍稍用力一捏。
燕王的左小腿立刻無意識地抖動了一下,他神色一愣,微微睜大眼睛。
他的雙腿已經很久沒有過任何反應了。
未從詫異中回神,雲苓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認真。
「我馬上為你施第一針,可能會極痛無比,你且忍忍,往後下雨時便不會那麼難受了。」
對普通人來講,身體第一次接觸精神力會很疼,這相當於遭到精神力攻擊。
雲苓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集中所有精神力,手中漸漸凝聚出一根細如毛髮的長針。
長針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幾乎凝為實體。
沾滿血污的紅袖衫擋住了燕王的視線,他看不見雲苓的動作,只覺得左腿膝蓋驀然一痛。
仿佛有什麼尖尖的東西刺入了體內,似針扎,又似被灼燒一樣的疼。
隨後,前所未有過的痛感忽然自那一點猛地綻開,迅速蔓延至整條左腿。
「啊——!」
燕王慘叫一聲,面色慘白,嘴裡塞着包子,聲音依舊響徹房間。
他用力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睜大眼睛死死瞪着雲苓,似乎想說些什麼,終是在猛烈的劇痛下昏了過去。
「累死我了。」
雲苓的臉色同樣好不到哪去,她頭腦昏沉,全身發軟地跌坐在椅子上,不停喘氣。
這幅身體想要熟練駕馭精神力還需練習。
兩條腿各扎兩針,便能徹底驅除燕王的寒毒,但今天只能施一針,她需要保存些許體力。
雲苓看了看窗外,擔心燕王的叫聲引來下人,不打算在此多做停留。
離開前,她順手牽羊把柜子里一瓶上好的外傷藥放入懷中。
正要將燕王腿上的銀針取下放好,便聽得院外響起幾個凌亂的腳步聲,雲苓心下微沉。
房門被猛地打開,侍衛陸七扶着靖王走進門,身後跟着一個三十幾歲的美婦人。
雲苓昏沉的腦中飛快閃過幾個殘破的畫面,認出婦人是靖王蕭壁城的師母。
京城中醫術最高明的大夫,林芯。
「我的個親娘嘞,咱們王府遭賊了啊王爺!」
陸七一進門就嚇得差點跳起來,這飯桌是遭豬拱了?
今天王爺大婚,跑腿忙了一整天飯都沒來得及吃,剛才燕王殿下說要把這桌飯菜賞給他的。
不過離開片刻,竟然就只剩殘渣了!
陸七心中悲憤,注意力還在飯菜上,林芯已面色發白地快步走至燕王身邊。
「殿下醒醒,殿下!」
「楚雲苓,你對燕王殿下做了什麼!」
陸七這才看見燕王的「慘狀」,驚的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天哪!天哪!」
蕭壁城目不能視,聽到楚雲苓的名字臉色一寒,沉聲問道:「陸七,怎麼回事?」
林芯滿面怒氣,「楚雲苓潛入房中綁了燕王殿下,還擅自對燕王殿下的腿施針,不知她做了些什麼,殿下昏迷不醒!」
蕭壁城臉色驟沉,屋子裡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稟報王爺!王妃用包子堵了燕王殿下的嘴,那麼大的肉包子,屬下都不能一口吞掉,這是想噎死燕王殿下啊!」
陸七的關注點總是很與眾不同。
「殿下連褲子都沒穿,王妃怎能與他獨處一室!難道毀了王爺的清白不夠,還要連燕王殿下的清白也一併毀掉嗎?」
皇貴妃知道了會殺人的。
蕭壁城面上殺氣一閃而過,已是在暴怒邊緣。
陸七鬼哭狼嚎,嚷嚷個沒完沒了,讓雲苓想解釋都插不上話。
好不容易等他說完了,雲苓皺眉道:「我剛才是在……」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蕭壁城立刻便聽音辯位找准了她的方向,一道凌厲的掌風瞬間襲來。
雲苓眼神一驚,想躲,虛弱的身體卻來不及反應,被一巴掌打的重重跌坐在地上。
蕭壁城冰冷的語氣恨不得殺了她,「賤人!本王早已警告過你,你竟還敢對燕王動手!」
頭腦本就昏昏沉沉,這一巴掌力道之重更讓雲苓眼冒金光,直接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雲苓心中震驚。
這蕭壁城不是個瞎子麼?怎麼還能打得這麼准!
「陸七,把她扔回攬清院關起來!」
「倘若御之有事,便將這賤婦的屍首扔進皇宮請罪!」
陸七一抖,結巴道:「王、王爺……文國公府那邊……」
「不必管文國公府,按本王吩咐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