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沒有一絲光亮,黑色絲巾遮住了眼眸。
壓在寵兒身前的體溫令她感到緊張,纖細的十指抓住了身下的床單。
「很乾淨,很好聞……」
低沉清冽的聲線蕩漾在她耳邊,沒有太多曖昧的痕跡。
男人的鼻息處飄散着令他感到心安的幽香,俊眉間的戾氣散去不少。
寵兒看不到男人的模樣,只知道他是北城裡不可招惹的人物。
這一夜她如果能懷上他的孩子,已下達病危通知的妹妹就有救了。
「你……可不可以輕一點?」
內心的不安令寵兒聲音發顫,眼睫濕潤,浸濕了絲巾。
今天是她十八歲的生日,父親送給她的成人禮卻是如此卑微。
她好痛苦,但無從選擇,躺在醫院的妹妹已經等不及了。
「放輕鬆,我會好好疼愛你……」
微涼的手指托起寵兒的後腦,炙熱的吻戲襲上她青澀的唇瓣,她下意識地抬起雙手想要反抗,可想到加護病房中的妹妹,那雙白皙好看的手又無聲地垂落到大床上面……
八個月後,深夜。
月色籠罩着疾馳在繞城公路上的黑色轎車,躺在車后座上的寵兒發出一聲痛呼:「痛,幫……幫我……」
像是泡在水裡的人,身下的鮮血越流越多,蒼白的臉頰早已沒了血色。
八個月前她懷上了三胞胎,可她的父親並沒有履行承諾。
他們沒去醫院繳納手術費,他們就沒想讓妹妹活下來。
妹妹下葬那天,她才知道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跟她的未婚夫早就苟且在一起。
今天那對狗男女逼她退婚,將她推下樓梯,引發了早產。
第一個孩子順利出生,第二個孩子臀位難產引發大出血,可他們卻不顧她的生命危險。
她好恨,好想活剮了那一家人!
「開快一點,別讓她死在車上,太晦氣了!」
坐在副駕駛的溫靜怡回眸瞟了眼痛苦不堪的寵兒,眼底儘是陰毒。
寵兒的婚約是雙方爺爺定下來的,寵兒不同意退婚,她就無法嫁入北城第一豪門。
她溫寵兒必須死!
「啊,放手,快放手!」
怨憤灼燒心頭,寵兒也不知從哪裡積攢了力氣,一把扯住了溫靜怡的馬尾。
女孩撲騰着雙手,想要推開寵兒卻碰不到對方的身體。
寵兒緊抓着對方的馬尾,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停車,放我下去……」
他們要把她丟去荒山野嶺,她不能去,那樣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瘋子!」
溫靜怡痛到眼眶發紅,瞟了眼四周荒蕪的場景咬了咬牙:「停車,把她丟下去。」
「是!」
司機不敢反駁,急速將車停到了路邊。
寵兒這才放開溫靜怡的馬尾,顫抖着雙手推開了車門。
她必須活着,她要找回孩子,狠狠地報復那一家人,替母親和妹妹討回公道!
「倒車,撞死她!」
眼見寵兒下車,溫靜怡面目猙獰地瞪向了司機。
她容不得對方的存在,她溫寵兒必須死!
「是!」
司機緊張到手腳發軟卻依舊聽命辦事,手動換擋,猛踩油門沖向寵兒。
虛軟的雙腿哪比得上倒車的速度,劇烈的疼痛自寵兒背後襲來,整具身體騰空而起,又重重落地。
坐在車內的溫靜怡得逞的笑了:「呵,明年的今天就是你溫寵兒的忌日了。」
說完,她瞪向司機催促:「還不走,等警察嗎!」
……
一個月後。
會議室廳內的氣氛嚴肅凝重,端坐會議桌頂端的柏景瀾聆聽着管理層匯報工作。
會議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男人狹長的鳳眸掃了眼手機屏幕,抓起手機接聽了電話。
聽筒里,溫正坤的聲音畢恭畢敬:「瀾爺,孩子生了,我給您送過來了,我在柏氏大堂。」
男人聽聞此言,起身離開,一眾管理層莫名其妙卻沒人敢質疑什麼。
柏氏一樓大堂。
柏景瀾步出私人電梯,溫正坤立刻迎上前將手中的嬰兒欄送到男人身前:「瀾爺,孩子很健康。」
小小的、粉粉的男嬰熟睡在嬰兒籃中,柏景瀾望上一眼,心尖柔軟一片。
那晚的女孩很美好,如今看到他的孩子,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個女孩。
他似乎,想對對方負責。
「她還好嗎?」
接過溫正坤手上的嬰兒欄,男人眼中的薄涼消失殆盡,閃現出前所未有的柔光。
溫正坤心裡緊張,攥起了拳頭:「瀾爺,小女命薄,難產去世了。」
柏景瀾的眼中瞬間冰冷,心臟好似被什麼東西深深地撞擊了一下。
他想負責,她卻不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