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像是一個巴掌狠狠扇在她臉上。

蘇糖糖瞬間清醒了,她紅着眼眶,看着埋首在自己胸前的男人,手臂緊緊環着他的背。

「陸懷瑾,叫我『糖糖』,我是蘇糖糖,你叫我『糖糖』!」

她聲音透着濃濃的委屈,固執地強調了好幾遍。

預想中的稱呼並沒有聽到,蘇糖糖只聽到了一聲冷嗤。

「我當然知道你是蘇糖糖。」

她愣了一下,看着陸懷瑾抬起頭,那雙深邃漂亮的眼裡沒有一絲醉意,一片清明。

男人勾了勾唇,眼裡閃出一抹譏諷,帶着居高臨下的審視。

「讓我喊你的名字,你覺得你配嗎?」

蘇糖糖怔怔地看着他,眼圈瞬間紅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大半夜讓宋元晨把我喊過去,看着我冒着大雪來回奔波,故意裝作喝醉,壓在我身上喊別的女人的名字……」

蘇糖糖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良久才沙啞道:「陸懷瑾,你永遠知道怎麼羞辱我!」

「羞辱?」陸懷瑾呢喃了一聲,目光猛地陰沉了下來:「五年前對我下藥使手段,那麼不知廉恥的事情你都能做得出來,這點羞辱算什麼!」

蘇糖糖呼吸一滯,瞪大了眼睛,含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滑了下來。

陸懷瑾看到她的眼淚頓了一下,心中煩躁,猛地伸手鉗住她的下巴:「蘇糖糖,你沒資格哭,這是你欠我的。你讓我至今都不敢去我爸的墓地……那是我爸的靈堂,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這件事一直是陸懷瑾心裡的痛。

他原本就對父親心存愧疚,他跪了整整兩天贖罪,都被蘇糖糖毀了。

在父親的骨灰前,被父親的遺像盯着,和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做了那麼骯髒的事情,忤逆人倫綱常。

他恨到極致,雙目猩紅,手指下移掐住她的脖子,蘇糖糖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拼命掙扎,感覺肺部的空氣越來越少,在她以為自己要被陸懷瑾掐死的時候,脖子上的手終於鬆開了。

蘇糖糖趴在床邊,大口大口地呼吸,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剛剛的那一剎那,她真的看到了陸懷瑾眼裡的殺意。

「陸懷瑾,這件事我已經向你解釋五年了。」

蘇糖糖聲音破碎,她嗓子受傷了,每說一句話就好像聲帶被撕裂一樣,但是所有的疼痛都比不過心裡的痛。

那件事發生後,陸懷瑾恨她入骨,變着法地折磨了她五年。

蘇糖糖回想起這五年來受過的委屈,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我不知道香燭和藥粉為什麼會出現我的畫室,我再怎麼不知廉恥,也不會在陸伯父的靈堂做出那種事。陸懷瑾,我不是畜生,外面那麼多客人前來弔唁,難道我就不怕名聲盡毀嗎?」

她將自己手腕都咬爛了,努力保持清醒將靈堂整理好,就怕別人撞見,怕陸懷瑾被人戳脊梁骨。

疤痕至今還留在她手腕上。

如果她真的不要臉面,想要藉此機會將陸懷瑾和她綁在一起,根本用不着這樣。

她完全可以讓前來弔唁的賓客目睹她和陸懷瑾睡在一起的樣子,這樣難道不是更有效果嗎?

「陸懷瑾,你為什麼就不能信我一次?」

陸懷瑾似乎忘了,五年前,她也不過十八歲。

那次也是她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