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倏然被推開,伴隨着冰冷的聲音響起,「居然要我來收拾,真是晦氣!」
落蠻睜眼,看着古香古色的房間,仍是有種不真實感。
進來的是一名身穿黑色團花襖子的嬤嬤,約莫五六十歲,身材粗壯,眉目威嚴,看着在府中也是個能管事的。
秋蟬也是剛醒,一見她進來便面容陡變,聲音顫抖地叫了一聲,「周……嬤嬤!」
周嬤嬤走上前,用冷漠的眼光看了落蠻一眼,見落蠻睜開了眼睛,便一手抓住秋蟬的手臂,「秋蟬是吧,要怪就怪你們家小姐犯下此等不知羞恥的事,是她害了你的性命,等你做了鬼,找她索命便是。王妃能恩准你活到現在,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落蠻撐起身子,「什麼意思,你要拉她去哪?」
「一個犯了勸主不力的死罪奴,能去哪?」周嬤嬤冷笑一聲,並未停過拉拽秋蟬的動作,
秋蟬身子單薄,又遭了一場火難,正虛弱之際,如今被身材高大的周嬤嬤拖着毫無反抗的能力,連哭都沒敢哭出來,只一味地發抖蹬地,用絕望的眸子看着落蠻,淚水爬滿了燙傷的臉,好不悽慘。
落蠻聽得要處死秋蟬,急得撐起了身子,喝道:「站住!」
周嬤嬤壓根不搭理她,只拽着秋蟬就往外拖,拖至門檻,秋蟬的鞋子都掉了下來,終於也哭出聲來,那哭聲說不出的悽慘驚駭。
落蠻掀開被子下地,卻是一陣頭暈,身上還帶着傷,這一步急邁只差點沒再昏過去。
她穩住自己,克服了眼前的眩暈和一陣陣襲來的漆黑,跌跌撞撞地就往門外跑去。
她好不容易才將秋蟬從火場裡救了出來,哪能容許他們草菅人命!
她跑了出去,頓覺日光刺目,影得她越發的眩暈,她渾然不顧,只憑着一股執拗便往前跌跌撞撞地跑,追到了肅王妃的莊梅園。
周嬤嬤拽住秋蟬站在石階下冷冷地看着落蠻,「世子妃擅闖莊梅園驚了王妃,給我拖下去。」
頓時便有幾名粗壯婆子侍女上前抓她,要扇她的耳光,這莊梅園裡頭奴才都要比主子威風。
落蠻頭暈得很,不宜硬碰,只能繞過那急扇過來的耳光,直奔周嬤嬤而去。
那些人反應很快,迅速跟了上來,她胡亂之中,感覺指尖發出了一陣的滾燙灼痛,因痛楚而生出的力量是驚人的,她陡然瞪圓眼睛,一手抓住了周嬤嬤的手借力一彈起來,周嬤嬤發出了一聲慘叫,袖子衣衫劃破,裡頭血肉模糊,傷口深至見骨。
落蠻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頓時驚駭得說不出話來,五隻手指上竟長出了利爪,仿佛狼爪一般鋒利尖銳。
可也就是在她看着的那一瞬間,利爪倏然消失,手指還原。
無人瞧見這一幕,都看着周嬤嬤血淋淋的手臂,那幾道抓痕,實在太觸目驚心了。
見其他人猛撲上來,她舉腳就往旁邊的周嬤嬤下部用盡全力踢過去,周嬤嬤又是一聲慘叫倒地打滾,落蠻飛撲過去一腳跪在了她的胸口,一個手肘對準了她的太陽穴打了下去,落蠻的動作迅捷猛狠,乾淨利落,不帶絲毫的猶豫,只聽得周嬤嬤再慘叫了一聲,差點昏死了過去。
擒賊擒王,制住了周嬤嬤,誰都不敢動手,落蠻陰鷙的眸子在長發間透出寒芒,忍下喉頭腥甜,冷冷地道:「退開!」
秋蟬哭着跪過來,瑟瑟發抖,「小姐,您闖下大禍了,周嬤嬤可是王妃身邊的掌事,是王妃的陪嫁啊。」
落蠻感覺身體的力氣在慢慢地消失,她沒讓自己軟下來,而是依舊壓住周嬤嬤的胸口,瞪起了眸子看着侍女,「我要見王妃!」
有些記憶在落蠻的腦子裡竄起,這個肅王妃是宇文寒的生母,自然是一心幫自己的兒子爭奪世子之位,所以自打原主嫁過來之後,這位肅王妃就一直在她面前說宇文嘯是何等的殘毒冷狠,加上宇文嘯本就惡名在外,使得蘇洛蠻對宇文嘯更加的憎恨。
肅王妃掌管王府內務,要保下秋蟬,還得見她才行。
周嬤嬤被擒,莊梅園裡的人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馬上進去稟報肅王妃。
側門旁站着兩人,注視着這一幕。
宇文嘯身穿暗雲紋黑色綢緞蟒袍,束冠帶寶,幽深的眸子裡不見絲毫的感情。
黑影衛瞧着這一幕,神色十分驚愕,問道:「爺,這一抓竟能抓出幾道血痕來,您看見了嗎?」
宇文嘯揚了一下寬袖,眉目疏淡,「走吧,不要耽誤給母妃請安的時間。」
兩人遂從側門上了迴廊,避開院子裡的人,進了去正廳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