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極眸色冷冷的，淡淡地「嗯」了一聲，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煙翠一個，徑自越過她，帶着一眾侍衛浩浩蕩蕩離開。
煙翠保持着俯身的姿態，整個人有些傻眼。
小姐不是說，王爺不會同意嗎？這怎麼就「嗯」了呢？
「拿來吧。」
顧長歡聽到外頭有動靜，也跟了出來，正好看到丫鬟煙翠意圖勾搭夜無極的畫面。
之前打算跑路，躲開王府追捕侍衛的時候，她無意中聽到府中往來的下人口中談及夜無極對一個叫「文心柔」的女子，很是維護。
想必這丫鬟，就是那個文心柔的人。
此時，顧長歡整個人斜靠在門框上，素手隨意地攤開，衝着煙翠似笑非笑。
煙翠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來的路上，她還準備了一籮筐教訓顧長歡這個醜女的話，這都一個字沒說呢！
忽的，手裡一空。
煙翠回神間，就看到捧在手裡的檀木盒子，落到了顧長歡手裡。
「王妃，心急吃不了肉豆腐，你別給臉不要……」臉。
「啪！」
清脆的巴掌聲，毫無徵兆地響起。
煙翠話都沒來得及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鮮紅的五根手指印立刻浮現在臉上。
「你、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打我！
「再廢話，就不是一巴掌那麼簡單了。」
輕飄飄的話音，慢悠悠地落入煙翠的耳朵里，驚得她本能的收聲。
煙翠渾身緊繃，眼睜睜地看着一張似笑非笑的醜臉，在她的眼前里不停地放大，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那四個刺客是你家主子安排的吧，別以為本妃沒證據，就治不了你們主僕。」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別自作聰明在背後搞小動作，否則……」
後面的話，顧長歡沒再繼續，她隨手在煙翠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頓時，煙翠只覺得身體像是被狠狠地打了一記悶棍，骨頭有種快要裂開的劇痛感。
幾乎是同時，她兩條腿猛地打了個軟。
「噗通」一下，膝蓋着地，整人直接在顧長歡面前跪下了。
「呦，這文姑娘教出來的丫鬟，就是識大體，懂規矩，這都還沒到給本妃請安的時辰呢，就迫不及待地下跪了！」
顧長歡故意把音量拔高，在院子裡，可勁地吼了一嗓子。
要是沒猜錯，這錦繡園表明上看着平靜，其實不然。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裡，不知道藏了多少雙眼睛，等着看她這個初來乍道的九王妃笑話呢。
夜無極這個狗男人，大婚當晚，連裝樣子都懶得裝，不在她這裡留宿，不就是想讓她今後在王府的生活舉步維艱。
哼！休想！
……
重墨院，書房。
修一急匆匆地進入屋子，將王妃打了煙翠的事情事無巨細地稟報了一遍。
夜無極淡漠的謫仙面龐上，沒什麼情緒泄露，骨節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案上的那副女流氓畫像，一言不發。
屋子裡，瀰漫着冷冽的逼仄氣息，修一苦苦支持着，壯着膽子弱弱地開口。
「主上，王妃似乎跟傳聞中的很不一樣。」
「嗯。」夜無極悶悶地應了一聲，鳳眸中盯着畫像的光芒，愈發得犀利。
「主上，你遇到了刺客，王妃也遇到了刺客，這也太巧了，肯定有問題。」
「嗯。」
「主上，那這女刺客的畫像，要如何處置？」修一暗戳戳地吞了口口水，試探着再次開口。
跟在主上身邊十多年，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人能在主上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的。
王妃是第一人，簡直太厲害，哦不，太膽大妄為了！
主上是根絕王妃的描述繪製出女刺客畫像的。
畫像里女子的五官雖然精緻漂亮，是個大美人。
但是，這些五官的比列很不協調，是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張臉上面的。
很明顯，王妃對主上有所隱瞞。
「主上，你說，王妃會不會和刺客有什麼瓜葛？」
「派人盯住王妃，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來報。」
這時，夜無極謫仙的冷峻面龐上，一抹弧度緩緩勾起。
低沉磁性的話音剛落下，好看的手掌不偏不倚地落在畫卷上，恰好遮住了女子的下半張臉，只留出一雙狡黠靈動的狐狸眼。
修一看到自家主上笑了，兩腿不由打了個軟。
要是沒記錯，主上上一次這麼笑的時候，還是出征燕南十三州的時候。
當時，主上傾城一笑，十三州屍橫遍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