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一個身穿背心的男人正在揮汗如雨。
工地上的溫度達到驚人的42攝氏度,王帝君被炙烤得皮膚通紅,手背和脖子等地方已經被曬脫皮。
他朦朧的記憶中,二十多年前似乎經歷過一場大逃殺,此後就來到了江波市。但隨着他爺爺去世,他的身世徹底成了一個謎。
自從三年前公司被人陷害破產之後他就來到這個工地上,通過簡單粗暴賣體力的方式維持家庭開支。
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仇人,也不是沒想過東山再起。但所有銀行都不願意貸給他一分錢,他面對的只有無盡的嘲諷和驅逐。
因為他,上了徵信黑名單。
三年的風吹日曬,他變得又黑又結實,也數不清身上到底掉了多少層皮。
但為了家裡那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和粉雕玉琢的五歲女兒,他默默地抗下了這一切。
「叮鈴……」
掏出屏幕滿是裂痕的手機,女兒的頭像在來電顯示上跳動着。
他面露溫柔,柔聲問道:「怎麼了寶貝?是不是想爸爸了?」
然而,那一頭傳來的卻是女兒略顯恐懼的聲音:「爸爸,你在哪裡呀?」
王帝君問道:「怎麼了寶貝?是不是被媽媽打屁股了?」
自從他公司破產之後,陳柳珺的脾氣就變得越來越暴躁,動不動就拿他和女兒來出氣。
王帝君為此不知跟她吵過多少次,但每次都以她的強勢鎮壓而告終,然後依舊我行我素。
可是這一次,女兒給他的答案卻如同晴天霹靂。
「不是的爸爸,有個叔叔把媽媽抱進房間打架,豆豆好怕。你聽,媽媽在哭……」
電話里傳來老婆熟悉的呻吟聲,王帝君的腦袋嗡的一下,當即就懵了。
這哪兒是打架,分明是在偷情啊!還明目張胆地投到家裡去啊!
一瞬間,王帝君的胸腔已經被怒火填滿,他的信仰在頃刻間崩塌了。
他找包工頭強行請了半天假,然後騎上電車火速趕回家。
「賤人,賤人,賤人!」
他在風中嘶吼着,怒罵着,宣洩着心中的狂躁。
從戀愛到結婚,這些年他從未虧待過陳柳珺分毫。即使在他破產之後,他仍然竭盡所能地滿足她的物質需求。
可她在幹什麼?她怎麼可以用這麼侮辱他的方式,在他家裡出軌!!!
這一刻,他只想親手殺了那一對姦夫淫婦,以解心頭之恨。
在他離家僅剩兩公里的時候,他的手機再次響了。
「爸爸,家裡着火啦~~~」
「咳咳,好大的火,豆豆要被燒死啦~~~」
「爸爸,你快來救豆豆呀爸爸,豆豆好怕~~~」
吧嗒一聲,手機掛斷,王帝君徹底失去女兒的消息。
王帝君一路狂奔,滿腦子都是女兒的哭聲,不停地腦補着她在火海中被燒死的畫面。
「吼,為什麼,為什麼!!!」
他瘋狂地咆哮着,全速往家裡趕去。
他沒時間去想家裡為什麼會着火,也沒時間去想為什麼陳柳珺和她的姦夫沒有把女兒救出去,只想第一時間把女兒救出來。
回到小區樓下,仰頭就能看到自家窗戶正翻湧出滾滾濃煙,他沒有任何猶豫就往步梯衝去。
「先生,裡面正在發生火災,您不能進去。」
兩個消防員伸手將他攔住,死死地拽住他。
「讓開,我女兒還在裡面,你們給我讓開!!!」
他伸手將消防員的頭盔和防火面罩搶過來,全速沖向自家所在的十二樓。
全身被汗水浸透,雙腿止不住地打抖,可他不管不顧,猛地踹向自己房門。
轟!
房門被他一腳蹦開,裡面的火苗噴涌而出,瞬間將他的眉毛和頭髮舔掉一半。
他扣上頭盔和防火面罩,大踏步地朝裡面衝去。
屋裡濃煙翻滾,能見度極低。
「豆豆,你在哪兒啊豆豆?」
「爸爸來救你了,你快說句話啊。」
然而,除了噼里啪啦的燃燒聲之外沒有任何迴響。
他一寸一寸地尋找着女兒的身影,全然不顧自己也身處於危險之中。
客廳沒有,主臥沒有,衛生間沒有……王帝君的心在不斷往下沉,難道女兒已經葬身火海了嗎?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烤焦,黏在皮膚上形成嚴重的表皮燙傷,可他根本沒時間在乎這些,依舊在賣力地尋找着。
「爸爸,爸爸……」
虛弱的聲音在角落響起,王帝君頓時如聽天籟,朝着那個角落飛奔過去。
那是一個巨大的玻璃魚缸,此時恰好成了女兒最後的避難所。
可他還是來晚了,豆豆的半張臉已經被燒焦燒爛,此時變得無比猙獰和恐怖。
「豆豆別怕,爸爸來救你了。」
「沒事的,一切都沒過去的,豆豆不哭。」
王帝君把所有裝備摘下來罩在女兒身上,抱起她往門外跑。
咔嚓!
砰!
天花板的吊頂燈突然砸下,王帝君頓感自己的背部被強行撕裂,差點當場昏過去。
「我女兒還沒脫險,我不能倒下!」
他強撐着,一口氣跑到樓下,對着圍觀的人群大吼:「快叫救護車,快啊!!!」
人群最外面,一個長相絕美的女人心慌意亂,低聲對旁邊的男人說道:「怎麼辦?他們沒死。」
男人不屑地說道:「怕什麼,他們死有死的好,沒死有沒死的好,反正你等着數錢吧。」
這兩人,可不就是陳柳珺和他的姦夫麼。
王帝君抱着女兒往小區外面跑,剛一腳跨出門口,一輛高速行駛的小車呼嘯而來。
砰!
一聲巨響之後,王帝君和豆豆直接被撞飛到空中,如沙包一樣摔在地上。
陳柳珺遠遠地看着,心中暢快淋漓。
「求求你們,快救救我的女兒……」
王帝君虛弱得呼喊着,眼神一直盯着女兒的方向。
突然,兩條修長的腿出現在他的視野里,他隨即兩眼一翻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