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月氣急敗壞的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是趙其琛跟程澄最後的緊要關頭。
程澄咬着下唇,眼尾的淚已經淌濕了鬢髮,可就是倔的不肯張嘴喊出一個聲兒來。
趙其琛喜歡聽她的響兒,見她這樣倔。
笑了一下,伸手把瘋狂響鈴的手機拿過來,將電話接通了。
「你……」她惱,欲望迷茫的眼珠里,有瞬間的清醒跟冷冽的憤怒。
趙其琛不以為意,哼笑一聲,咬着她的耳垂提醒,「想罵就罵,罵大聲點,讓那邊聽個清楚。」
程澄咬緊了下唇,怎麼也不肯在出聲,就算是惱恨的想殺人,也固執隱忍的不肯從牙縫裡泄露出一個字來。
那邊,趙新月將淑女的教養潑婦一樣,毫不留戀的撕去。
忍到極致之後,對她破口大罵,「程澄你這個爛婊.子小賤人,你就是個天生的賤種,我把你當姐妹,你居然勾.引我哥!你也不看看你是個什麼貨色,豬頭一樣,我哥能看上你這種破鞋除非老天瞎了眼!!」
趙其琛聽見自己那個從小就被捧在手心裡,受全家人千嬌萬寵的妹妹怒火滔天的罵出這麼難聽的話。
略顯意外。
隨後,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低聲,「她罵你破鞋?」
程澄一把打開他的手。
趙其琛唇角一勾,俯身掐住了她的腰。
她疼的手指尖兒抓緊了蠶絲床單,痛苦的閉上眼睛,任他進行報復般的最後的收尾。
那邊,趙新月聽不到她的回應,情緒更加激動,「程澄,我知道你在聽,你別裝聾!識相的就趕緊離我哥遠點兒,不然,我明天叫人鬧到你單位去,你一天都別想在H市待!」
趙其琛在自己妹妹對自己枕邊人的激.情怒罵里,解決了自己的個人需求。
然後,翻身到旁邊,一邊下床,一邊事不關己的強調,「聽見沒有,她要鬧到你的單位去。」
程澄的手指隱忍的攥成拳頭。
嘴上說着冷淡至極的話,「隨便。」
這簡直有些破罐破摔。
不過,把趙其琛逗笑了。
他好看的臉在溫暖的淺橘色燈光下,露出一個笑,有些肆意跟不羈。
典型遊戲人生閱遍群芳後,並未把她放入眼裡的隨意跟不在乎。
他離開床,去浴室。
嘩啦啦的水聲從浴室里傳來。
程澄垂下眼睫,抬起手臂,擋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身體的熱度跟心裡的冰冷,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她直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自己做了自己以前最不恥,最噁心的事情。
就是明知不可為,卻仍然為之的————睡好姐妹的的哥哥,吃窩邊草。
她扯了扯唇角,睜開眼睛,眼珠里的嘲諷,慘的有些扎人。
那邊浴室里,卻傳來了趙其琛低音炮一樣的好聽嗓音,「忘記拿浴袍了,給我送進來。」
程澄掀開被子,赤着腳,披了衣服去給他送浴袍。
剛到浴室門口,那扇玻璃門拉開。
她就被連浴袍帶人,一把拽了進去。
霧氣氤氳的浴室里,又是一場鏖戰。
床上的手機里,還是趙新月不依不饒的怒罵聲————
「程澄你這個賤人!你以為我哥真的會喜歡你嗎?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哥心裡早就有人了,你這樣的,給那人提鞋都不配!!」
程澄第二天中午,在醫院的辦公室裡面打盹。
食堂裡面已經傳瘋了關於她的傳言。
「聽說她弟弟前天死了。」
「可我昨天還看見她跟男人抱在一起。」
「真是沒心沒肺啊。」
「看起來高嶺之花一樣的,原來是個狼心狗肺親情淡薄的東西?」
「是親弟弟嗎?」
「聽說不是親生的。」
「那不傷心也不奇怪了,說不定是惡毒後媽生的,死了她正高興呢。」
「什麼狗血劇情,少看點小說跟八點檔吧。」
鄧玉嬌聽着這些討論她的話,穿着小白鞋的腿快步倒騰着,一路衝到了她的診室門口。
叩叩叩敲了幾下。
就傳來她懶洋洋的聲音,「請進。」
「你這邊還睡得雲裡霧裡的呢?」鄧玉嬌不等邁步進去,就開始罵,但是,真等着看見她的臉,反而罵不出來,而是驚訝的問她,「你怎麼了?」
程澄看到鄧玉嬌那張震驚異常的臉,發覺不對,將黑了屏的手機拿起來,打開相機,看自己的臉。
沒有濾鏡的情況下,她的臉白的像是紙一樣,嘴唇都沒了血色。
眼底下,還有淡淡的青色。
「老毛病又犯了?」
程澄扯了扯嘴角,鋼筋鐵打的一樣,開口,「沒事,吃點胃藥就好了。」
「程澄!」鄧玉嬌急了,叫她名字的聲音都格外的重,「你為什麼總是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兒?」
「年輕嘛。」她笑的灑脫,真把年輕當了資本。
「可你已經二十七了。」鄧玉嬌提醒她。
程澄的眼神有瞬間的黯然。
隨後,胃裡一陣絞痛,忍不住擰眉捂住了自己的胃。
鄧玉嬌心疼的不行,三步並做兩步的衝過去,扶她起來,「我跟你去老譚那邊看看。」
說着就扶着她往外走。
兩個人走在午間的走廊上,走廊變得椅子上都是長途跋涉來看病的外地病人。
各個臉上有不一樣的愁苦。
程澄掃了一眼,黑長的眼睫就垂下去,遮住了琉璃一樣的眼珠兒。
鄧玉嬌問:「是不是因為小遲的事情?」
「惡毒後媽生的小拖油瓶,死都死了,提他做什麼。」她語氣平淡,甚至半垂着眼睛調侃,「是英年早逝了,頭七的時候我給他多燒點紙。」
鄧玉嬌看了看她臉上表情,沒說話。
這之後,兩個人之間都有些沉默。
到了胃腸科,鄧玉嬌扶着她剛要抬手敲譚自然的診室門。
就從裡面走出來一雙人。
女的挽着男人的胳膊,笑容溫柔的像是沾着晨露的芙蓉花,極其的妍麗。
而男人高大英俊,一表人才,貴氣且風.流。
那出生就高人一等的傲勁兒,在眼珠的底部,黑沉沉的積澱着。
不用收,也無需放,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氣場,便讓人明白,他跟他們所有在H市想要苦苦站穩腳跟的普通人不一樣。
他天生,就是要俯視他們這群螻蟻的。
鄧玉嬌看見他,也有些緊張,「趙少。」
趙其琛未曾理會鄧玉嬌,不漂亮的女人,他向來懶得看一眼。
程澄眼皮都沒抬,如同不認識這個昨晚還跟他糾纏在一起的男人一樣,半垂着眼睛,跟鄧玉嬌一起,與他擦肩而過。
等趙其琛走遠了。
鄧玉嬌才感嘆,「趙其琛身邊這個女的跟了他三個月了,不知道有沒有希望進趙家的門。」
程澄扯了扯唇角,「不過都是趙其琛的玩意兒罷了。」
趙其琛身邊的鶯鶯燕燕多如牛毛,要是每一個都娶回家,三宮六院也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