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座破舊的老屋。

如今已是白幔招展,淒涼悲楚!

霍辰在門外深吸口氣,許久後方推開院門,踏步而入。

此刻,陶父,陶母正在靈堂里守靈,白髮蒼蒼,憔悴疲憊。

見到霍辰歸來,才算是多了幾分生氣,踉踉蹌蹌走來,擔憂地扯着霍辰的手。

「小辰,你沒事兒吧?聽我們的話,別跟那些人鬥了,我們都是升斗小民,鬥不過他們的!」

「越兒死了,我們不想再白髮人送黑髮人,送你一場!」

兩位老人滿目悲愴,一遍遍地勸解,讓霍辰越發愧疚難安,許久才擠出一抹笑,將銀行卡掏了出來!

「乾爸,乾媽,我沒事兒的,一群土雞瓦狗還傷不到我,此事我已經解決了,並且把你們被騙的錢都追回來了,他們絕不敢再上門算賬!」

「真的?」

陶父,陶父握着銀行卡,依舊將信將疑。

「自然是真,我總不可能騙你們二老吧!」

「說的也是!」

兩人破涕為笑,這才不再擔憂,繼續去靈堂里守着。

佝僂、疲憊的身軀,刺入霍辰心臟,痛徹心扉!

是夜!

枯燈,老鴉,孤壇!

養父母已然年邁,再加上悲傷難以,被霍辰勸回去睡覺。

今夜,唯有霍辰一人守靈。

一壺黃酒,兩個酒杯。

霍辰給兩個杯子都斟滿酒。

望着面前的棺材,滿目淒楚!

唰!

一杯黃酒入地,一杯黃酒入喉,秋夜之中,霍辰與兄弟共飲,似乎又回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

兩人並肩作戰,生死與共!

無數次刀尖舔血,劫後餘生!

共發誓,要衣錦還鄉,迎娶摯愛!

可如今,他已冠絕三軍,榮譽加身,可患難與共的兄弟,卻成為了一抔黃土!

烈酒入喉,寒淚落地!

有淚墜入酒杯,被霍辰一飲而盡。

棺材前,他眼眶通紅,傾訴心事。

說起戰場的往昔歲月,說起青梅竹馬要與他人千里紅妝,又說起杜家和三合會的蠅營狗苟,最後,卻是憶起了往昔!

「小越,我記得剛參軍入伍時,我問你,如有千軍萬馬奔赴而來,你可會退縮,你答:大丈夫當頂天立地,一往無前!」

「如今,你做到了,我這個當兄弟的又豈能丟你的人?」

十年功業,說與山鬼聽!

語畢,霍辰傲然站起。

啪地一聲將酒杯摔成粉碎。

或是說與陶越,或是說與自己!

「小越,你放心,我雖已退伍,但心中的那股氣卻未曾消散,我會替你照顧好二老,也會奪回一生摯愛,查明杜家是否和三合會有關聯,若有罪,必斬之,還長定市一片安寧!」

斬釘截鐵的話語,擲地有聲!

孤燈下,霍辰衣衫獵獵。

雖千萬人,吾往矣!

長夜難眠,這一晚,霍辰始終在為陶越守靈,也算是送兄弟最後一程。

子夜!

門外有杜鵑哀鳴!

霍辰身子如箭,起身便向牆外躍去。

很快便到了院外的一株老槐樹下。

一名勁裝女子正在等待。

見到霍辰到來,眼睛一亮,單膝跪地。

「屬下,參見龍帥!」

「游鰻不必如此,我既已退伍,便不再是龍帥了!」

「不,屬下既為龍帥所救,願為龍帥效死,一生不離!」

游鰻滿目堅定,英氣十足的臉上刻滿忠誠,讓霍辰也不由心神恍惚,又回憶起和對方初見時的場景。

「算了,這些都是小事,就由你了。」

「今天召你來,是為了讓你幫我調查這長定市的杜家,明天中午前,我要得到答案,有問題嗎?」

「沒問題!」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

長夜漫漫。

長定市,楊家,一座晦暗密室內。

剛剛補完牙的楊健,正在和父親抱怨今天的事。

只見他臉頰紅腫,狀若豬頭,說話還含糊不清,但依舊不斷地添油加醋。

「爸,我看楊影那賤人,還是愛慕着霍辰,而霍辰那廢物也賊心不死,目中無人,不僅打了我一頓,還揚言要參加婚宴,奪回楊影!」

「我們不能讓他得逞呀,你可千萬要為我做主!」

楊健苦苦哀求,眼眸深處卻儘是憎恨與惡毒,恨不得馬上將霍辰給滅了。

楊父冷然一笑,滿臉殘忍。

「放心吧,這次的婚事,關係到我楊家的生死存亡,更關係到我們能不能青雲直上,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大頭兵給搗毀了?」

「不過,我們也不必親自出手,為你出頭,借刀殺人就行!」

「借刀殺人?誰是那把刀?」

楊健滿臉疑惑,而楊父則敲了敲桌子,寫了個杜!

「當然是杜家呀!」

「杜家家大業大,掌管長定,最看重的就是一張臉面。」

「你覺得他們會坐視未過門的兒媳被他人勾引嗎?」

「隨便捎句話,讓杜家派出個高手,就能夠將那廢物給滅了,我們何必勞費心神,手上染血?」

楊父笑容燦爛。

身上卻散發出濃郁的殺機,冰冷刺骨,讓他那個廢物兒子都不由打了個寒顫,恐懼無比!

……

次日,杜氏集團大廈停車場。

總經理梁天不耐煩地打着電話,滿眼暴虐:「廢物,一群酒囊飯袋,連一塊兒地都拿不下。」

「城鄉結合部那裡,我都給你們多長時間了?卻毫無進展,要你們有什麼用?」

「總經理,那裡的老傢伙太頑固了,尤其是那陶越父母,寧死不搬呀……」

屬下小心解釋。

「那就讓他們死!」

梁天滿臉狠辣!

「反正那塊地比較偏僻,也沒多少住戶,趁着這些人不在家,挖掘機開過去直接推平,誰敢阻攔,就埋在廢墟下,神不知鬼不覺,明白了嗎?」

「明……明白!」

啪!

電話掛斷,梁天很不爽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結果,剛剛坐上駕駛位。

他就迎上了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

「梁經理,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