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北城十七歲便力壓眾親成為豐凌集團的掌舵人,用短短的五年將豐凌集團變成市價千億的跨國公司,這些年只要他涉足的行業,無一被他攪得腥風血雨然後徹底壟斷,商界奇才、狠辣無情、雷厲風行都是他的代名詞,整個北城沒有人敢跟與他為敵。
她跟他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薄北城的臉色已經黑得沒法子看了。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用「老男人」這三個字來形容才二十五歲的自己。
頃刻,他冷笑出聲:「你別後悔自己的決定!」
「玉嬸,把她關進西院。」
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是不會知難而退的!
玉嬸聽了,臉色一變。
西院是薄家莊園角落裡的一隅,那地方已經十多年沒有人居住了,陰深恐怖,還養了倆條惡犬……
這少奶奶纖瘦得像紙片人,要是把她關進去跟那倆條惡犬居住,跟要她的命沒區別啊!
可他的話就如命令,從來沒有人敢違抗。
玉嬸和傭人只向沈星落遞去一抹同情的目光,將她帶走。
所有人都以為,沈星落在西院裡絕對呆不過一分鐘,便會哭着喊着求薄北城放她出去。
豈料西院那邊一直沒有消息。
夕陽西下,看守西院的保安匆匆而來,臉上神色焦急。
「少爺,不好了!」
薄北城此時剛剛在書房裡跟公司的人開完視頻會議,內容想必不太平和,因為他眉梢之間帶着一股肅剎。
薄北城抬起眸,目光落在保安身上,這才想起那個醜女人的事。
他抬手看腕錶,呵呵,不錯,她竟然在裡面呆了一個小時!
他嗓音冷漠:「怎麼?她求饒了?」
保安連忙搖頭:「不是……保羅和希臘被少奶奶刺死了!」
薄北城英眉一挑,眼裡的神色達到了「驚異」的程度。
保羅和希臘是他按特種兵犬的標準養出來的,強悍惡猛驍勇善斗,就連彪型大漢都不是它們的對手,雖然它們垂垂老矣但也不至於鬥不過一個弱女子,沈星落是怎麼將它們刺死的?
薄北城霍地從椅子上立了起來,向西院的方向步去。
玉嬸和張嬸交遞一個眼色,都顫顫巍巍的。
保羅和希臘不單是少爺的愛犬,更是少爺當年初回薄家時唯一的玩伴,沈小姐竟然把它們給殺死了!
少爺肯定不會放過沈小姐的!
等薄北城走出大門,玉嬸立馬拔通了華山寺的電話。
而此時此刻,沈星落渾身是血地躺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刺鼻的腥臭味縈繞在她的周圍,沖得她直想吐,可她緊緊地握着手中的那把匕首,生怕下一秒還會繼續衝出幾條惡犬來將她包圍,將她啃得骨頭都不剩下。
她不能死,死了,誰來照顧她爸爸?誰幫她去奪回叔嬸手中的一切?
在沈星落筋疲力儘快要失去意識時,一陣帶着的腳步聲從遠而近。
映在她眼眸里那片陰黑的天空和枯黃的樹葉,突然被一張如修羅般的臉龐遮擋。
薄北城俯視着腳下的女人,她的衣服被咬得破破爛爛,傷口渾身上下都是。
蒼白的唇瓣乾裂,微微啟着,仿佛想要斥訴什麼,那雙清澈的眼眸沒有了光芒,卻仍折射着一股強烈的倔勁,長發凌亂如草,搭在她左臉頰,掩飾住了她的疤痕,她的臉容在淺淡的月光下顯得悽慘而艷麗。
薄北城環視了情形慘烈的前院一圈,看得出來,剛才她跟保羅希臘經歷過一番激烈的博斗,不是她死,就是它們死。
求生欲,是人的本能。
腦海里,划過一幅殘破不堪的畫面,他仿佛在她的身上,看見那個年少時的自己……
曾經他也被關在一個地獄一般的地方,每天唯一如履薄冰的目標就是活下去……活下去……
被他刻意塵封的記憶,竟然因為眼底下這個醜丫頭的一記目光被撕開了一條裂縫,鑽入他的腦海。
薄北城眼底的寒意裹挾了幾分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
良久,薄北城終是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對她採取更嚴酷的措施。
只冷冷地撇下一句「把保羅和希臘好好下葬」便揚長而去。
後面發生什麼,沈星落都不知道了。
因為那晚過後,她昏迷了足足一周。
再次醒來的時候,她耳畔傳來薄老太太的聲音。
「趙醫生,你好生看顧着星落,要是她醒過來第一時間通知我。」
趙醫生殷勤地答應着。
「奶奶……」沈星落虛弱地喊了一聲。
薄老太太又驚又喜,立馬坐到她的床邊握住她的手:「星落,你可終於醒過來了!你昏迷的這一周奶奶都擔心死嘍!」
她說着,要扶沈星落起來。
沈星落卻下意識地一躲,這一動,渾身都疼。
薄老太太以為她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慚愧地道:「星落,您別生奶奶的氣,北城醒來的那天,我剛好在華山寺閉關祈福,我沒有想到他會對你做出那麼狠的事,所以才讓你受了這樣的苦,以後我一定會讓北城好好待你,你就安心留在薄家吧。」
面是對薄老太太的一番寬慰,沈星落里卻沒有一絲的安心。
原本她以為,留在薄家起碼可以尋得一分庇護,但她現在發現,薄北城才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人!
她提出想離婚,可薄老太太卻說她是薄北城的福星,她正經八經娶回來的孫媳婦,以後不允許她提「離婚」倆個字。
薄老太太對她雖然慈和,可在離婚這件事上,明顯沒有商量的餘地。
沈星落沉默了下來。
薄北城太狠了,令她有一種與狼共舞的危機感。
那天是她僥倖,用她常年帶着身上的自製草藥包去麻痹了那倆條惡犬的神經,她才能抓住一線生機,將它們反殺。
萬一下次,他對她採用更狠的方式呢?她還能靠什麼去抵禦?
她不能任由自己的小命交代在他的手上。
沈星落在心裡默默地打算着,她要離開薄家。
等薄老太太離開她的房間,她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向玉嬸打聽了薄北城的去處。
玉嬸告訴她,薄北城在書房,又警惕地問她要做什麼,暗示她暫時不要再去惹少爺,否則又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