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北回到書齋,沒一會兒張寒便匆匆回來稟報了。

蕭靖北悠然地站在書架前,翻閱着古籍,一面隨心所欲地翻着,一面雲淡風輕地問出口:「查清楚了嗎?」

張寒雙手作揖,躬身來到他的面前,回稟道:「主子,屬下已經查清楚了,這後院的人惡意整治了王妃一番,貼身照顧的丫鬟青梅已經餓暈過去了,王妃無奈只能當了自己的朱釵換食物。」

「為了一個丫鬟當了自己的朱釵?」蕭靖北眉峰微揚,俊美的面容里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這樣善良?」

張寒如實道:「屬下查得清清楚楚,絕無虛言。」

蕭靖北優雅地合上古籍,俊美的面容里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若有所思的眯起了俊眸,這個江蔚晚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為了保住一個丫鬟,不惜當掉自己的朱釵,甚至為了一個丫鬟大動干戈。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悠然轉身,一雙俊眸看着張寒。

「你說她這是為何?」

張寒鄭重說道:「屬下只能說王妃娘娘個性強勢了一點,可內心卻是善良的,能為了一個丫鬟變賣首飾,就說明她有憐憫之心,有博愛之心,這樣的人壞不到哪裡去。」

「嗯。」蕭靖北輕輕頷首,似乎贊同他的觀點。

這一刻,蕭靖北明白自己誤會了江蔚晚,她哪裡有什麼不規矩,只不過是被欺負了,不得不反駁,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是一個人。

他將古籍放回到書架之中,朝張寒淡淡道:「吩咐下去,王府的人不許苛刻她的吃穿用度,類似的事再發生,就將那忤逆的奴婢逐出府去。」

「是。」

*

江蔚晚捧着髒了包子饅頭回到町園。

青梅見到自家小姐的小心翼翼捧着髒兮兮的包子饅頭回來,不禁有些心疼,忙是迎上去。

「小姐,您這是何苦,奴婢們餓幾頓不會有事的。」

江蔚晚帶着青梅幾個丫鬟回到花廳,從懷裡掏出包子饅頭給她們分。

「你們將外面髒的一層皮剝掉,吃裡面乾淨的,今日就先這樣填飽肚子吧,明日我再想辦法。」

青梅眼淚汪汪地看着江蔚晚,「小姐,還是奴婢們想辦法吧,我們可以接點針線活做,然後換點錢,當初奴婢們在侯府也是這樣過日子的。」

江蔚晚眼眶泛酸,心裡格外難受,這原主太可憐了,好歹也是侯府的嫡小姐,卻遭受非人的待遇,而今嫁到王府來境遇卻更遭了。

不過她並沒喪氣,而是振作地說道:「青梅無妨,目前的境遇是暫時的,往後我們一定可以揚眉吐氣,過得更好。」

青梅重重頷首。

主僕幾人說着話,這銘兒領着劉婆子來了。

「王妃娘娘,奴婢來給您賠不是了。」

江蔚晚順聲望去,只見銘兒帶着一群手中端着托盤的奴婢匆匆而來。

托盤上放着錦衣綢緞,一些銀兩和首飾,後面幾位的奴婢托盤中放着美味佳肴。

江蔚晚不禁皺眉,一臉不解地看着笑吟吟的銘兒。

「王妃娘娘,奴婢來給您賠禮了,這劉嬤嬤擅作主張給您送殘羹冷炙,奴婢已經教訓她了,這種事保證不會再發生了。」

銘兒一臉無辜的樣子,「方才王爺詢問奴婢,奴婢才知曉此事,這劉嬤嬤真正是該死,大膽妄為。」

「這些都是王妃娘娘的月例,奴婢給您送來了,還少什麼,您儘管與奴婢說,奴婢立即給您送來。」

江蔚晚沒聽清楚她嘰嘰呱呱的地說些什麼,但是聽到王爺詢問,她不禁很困惑,難道蕭靖北不知道劉婆子做事情,看來這個蕭靖北還是懂事理的,沒那麼可惡。

她思慮間,銘兒款款走上前。

「王妃娘娘,這我們女人之間的事情呢,還是少讓王爺摻和,這說好聽點呢是您暗箭傷人,可說難聽點呢,是娘娘呢沒本事,管不住府上的人。」

江蔚晚看着銘兒虛偽的面孔,心中萬分惱怒,冷笑道:「你這個奴婢也敢說本王妃無能,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她口氣冷硬。

銘兒怔忡了片刻,才緩過神來,努力擠出笑意,「是奴婢失言。」

她笑意滿面,可一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手背上青筋跳動,「王妃娘娘,不要以為王爺給你幾分顏色,你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你能不能坐穩王妃的位置還是個問題,別動不動就拿王妃的身份壓奴婢。」

面對挑釁的銘兒,江蔚晚鳳眸微眯,冷笑道:「終於不裝了,把你的真面目卸下來了,你給我聽着,我在王府一日,我就是王妃,你若是忤逆我,等你有本事成為王妃,你再來耀武揚威,不然你永遠都是一個身份低下的奴婢。」

銘兒氣得心口發疼,一雙眼眸惡狠狠地瞪着江蔚晚,「你未免欺人太甚了。」

江蔚晚笑得明媚燦爛,「我就是欺負你了怎麼樣?難道你一個奴婢還想打我不成?」

銘兒渾身發顫,只能咬着紅唇,一臉憤恨地說道:「王妃,那怎麼就走着瞧吧!」

口氣極致囂張,全然不將她放在眼裡。

茗兒憤然轉身,準備帶着奴婢們走人。

「等等……」江蔚晚從銘兒身後叫住她。

銘兒一臉不解地回頭看她,卻見江蔚晚抬腿直接踹到她的膝蓋上,她一聲吃痛,猝然跪地,她又驚又怒又恨,正欲爬起來,肩膀卻被江蔚晚狠狠按住,她根本起不來。

「你這個奴婢好大的膽子,方才見到本王妃不跪,現在罰你跪三個時辰,不然本王妃就好好問問王爺,你這樣的奴婢是從來找來的,如此放肆大膽。」

銘兒氣得面色發青,她最怕王爺了,因此只能跪着不動,因為沒給江蔚晚月例的事,王爺方才已經派人找過她了。

若是在鬧到王爺跟前,後宅的掌管之權估計就要被奪了。

她只能忍着,一臉憤怒地看着江蔚晚,「你,你威脅我。」

「那又怎麼樣?」江蔚晚勾起她秀麗的下巴,冷瞅着她,「你最好老實跪着,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銘兒跪着,她身後的所有人也統統跪下,紛紛驚恐不安地垂着頭。

江蔚晚瞅了她們一眼,便朝青梅看了一眼,淡淡說道:「把東西收拾,讓她們好好跪着,我們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