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文天說着,就朝着寨門口走去。

陌小雲費力地睜着沉重的眼帘,但終歸還是沒能抵擋住眩暈,暈了過去。

「等等。」風夕寒叫住了他,「寨子裡有大夫,先讓大夫看看她的傷勢。」

蕭文天轉過身怒瞪着風夕寒,「若是小雲又三長兩短,我定不會饒了你。」

蕭文天抱着陌小雲去了風夕寒的臥房,李伯提着藥箱匆匆趕來。

李伯看了一眼陌小雲的傷,便將止血草放在了她的舌苔上,令其含住。

李伯給其包紮了一下傷口,又探了探她的脈搏,而後朝着風夕寒拱了拱手,「四當家的,四當家夫人乃是失血過多,導致暈厥,傷口並未傷及要害,只要好生調養,不日即可痊癒。」

「好,你快下去煎藥。」風夕寒點了點頭,聽到陌小雲沒事,提到嗓口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蕭文天坐在了榻邊,握住了陌小雲的手,看着她蒼白的面容,心疼不已。

風夕寒看了看蕭文天,並未多言,而是坐在了一旁,等候着陌小雲醒過來。

方才陌小雲所說的話,他都聽到了,他也明白了為何,她不同意嫁給自己了,原來是心裡早已有了人。

屋內一片寂靜,唯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霎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打破了這一寂靜。

蕭文天與風夕寒同時看向了門口,就見蘇東俊推門而入。

「我已經派人下山,去請李仲伯前來,並且令其帶上好的傷藥。」蘇東俊見屋內的氣氛有些怪異,摸了摸鼻尖,悻悻地說道。

「有勞蘇兄了。」蕭文天和他道着謝。

蘇東俊也不自討沒趣,看了看榻上的陌小雲,便出了臥房。

風陽身上的銀針被李伯拔了出來,聽聞陌小雲受傷,也顧不得泡藥浴,便前去探望。

「老四,到底怎麼回事?」風陽在門口瞧見了蘇東俊,二人皆是點了點頭,算是見過,而後他便推門入內詢問道。

風夕寒自責的看了看陌小雲,重嘆了一口氣,開口道,「是我傷了她。」沒有多餘的解釋,也沒有追其緣由,的確是他的劍傷了她。

「你……跟我出來。」風陽看了一眼蕭文天,隨即先一步離開了屋子,風夕寒緊隨其後。

「大哥。」風夕寒喚了風陽一聲。

「怎麼回事?弟妹你到底是怎麼帶到山上來的?不僅官府的人找上了門,剛才那個人又是誰?」風陽聲色俱厲地質問道。

風夕寒看了一眼窗子,低聲道,「是我將她擄來的,可我沒有想到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你真是要氣死大哥啊?大哥怎麼教你的?咱們雖然是山寨土匪窩子,可咱們不做喪盡天良,強搶民女的事情。」風陽被風夕寒氣的面色漲紅,說完這些話,末了又輕咳陣陣。

「大哥,此事是四弟魯莽了,四弟會自行領罰。」風夕寒一臉誠懇的說道。

「罷了,這事你自己處理好,切莫連累了整個風雲寨。」風陽無奈地說道,說罷,便拂袖離開。

風夕寒站在院子裡,忍受着刺骨的冷風,肩扛着水桶,受着體罰。

而陌小雲這一覺睡了許久,都沒有醒過來,蕭文天寸步不離的守在榻邊。

風夕寒則一直站在院子裡,默默的陪護着陌小雲。

風昊天看了看眉睫髮絲上均染了風霜的風夕寒隱隱有些擔憂。

「大哥,四弟這樣下去能行嗎?」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四弟一次怕是動了情了。」風三娘環着雙臂,一副看的通透的模樣。

風陽佇立窗前看了看風夕寒,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他去吧。」

風夕寒身子止不住的發着抖,牙關也在打顫,他睜着沉重的眼帘。

驀然,水桶摔在地上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風夕寒也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

風昊天見此立即跑了出去,風三娘緊隨其後。風昊天將風夕寒背了起來,背回了屋子。

風夕寒十足是被凍到暈了過去。

沉睡了許久的陌小雲,緩緩睜開了雙目,如扇的睫毛輕輕煽動。

「小雲,你醒了。」蕭文天見到陌小雲醒了過來,欣喜地說道。

陌小雲想要坐起來,但剛一動就牽扯到了傷口,一陣疼痛襲來,令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別動,你想要做什麼?我來。」蕭文天按住了陌小雲。

陌小雲面上一窘,小聲地說道,「我想去茅房。」

蕭文天愣了一下,隨即拿過厚厚的披風披在了陌小雲的身上,隨即動作輕柔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我抱你去。」

「你的腿?」陌小雲擔心蕭文天的腿,會太過吃力。

「我的腿沒事,抱你還是可以的。」在陌小雲的指引下,蕭文天抱着她去了茅房,守在茅房外,等着她出來。

陌小雲不敢動自己的左手,畢竟動一下就會扯痛傷口。

陌小雲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當時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湧起,竟然衝過去擋在啊他的面前。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喜歡一個人嗎?因為喜歡,不捨得看見他受傷害嗎?

陌小雲從未經歷過男歡女愛的事情,更無法分辨自己對於蕭文天到底是不是喜歡。

陌小雲似有些煩悶的甩了甩頭,不在去想,解決完了三急,便出了茅房。

蕭文天見陌小雲出來,連忙看了看她的肩膀,「你沒事吧?」

「沒事啦!就是上了趟茅房而已,這天怪冷的,趕緊回去吧。」冷風一吹,吹的陌小雲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蕭文天作勢要抱起陌小雲,但卻被她推拒了,「我可以自己走,我是肩膀受傷了,又不是腿受傷了。」

陌小雲說着,用右手牽住了蕭文天的手,「走吧。」

蕭文天點了點頭,看着陌小雲喜笑顏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總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二人回了臥房,陌小雲想到了風夕寒,便開口問道,「風夕寒那?他沒有難為你吧?」

「他白天出去了,就再也沒回來,他沒有為難我。」蕭文天如實說道。

陌小雲點了點頭,肩膀隱隱作痛,便躺了下來,和蕭文天說着話,說着說着不知不覺便熟睡了過去。

陌小雲因為受傷,只能暫時留在寨子裡,而這幾日每日都是蕭文天陪伴再側,也沒有看到風夕寒的身影。

好吃好喝的備受照顧,陌小雲倒也樂的清閒。

自她受傷的第二日,李仲伯也上了山寨,帶了上等的傷藥,給她又看了看傷,確定並無大礙後,方才下了山。

陌小雲一邊養傷,一邊不忘風陽的傷,只是風夕寒好似從寨子裡消失了一般,走到哪都沒有瞧見他。

陌小雲出於好奇,便隨口問了一句,風三娘,「三娘,怎麼沒有瞧見風夕寒?」

「四弟他……」風三娘欲言又止,隨即像是找到了說辭一般,又道,「他下山去了。」

陌小雲點了點頭,也沒有深究。

她在山寨養傷七日,傷口漸漸癒合,風陽體內的毒素也清的差不多了。

陌小雲便準備和蕭文天一同下山回蘇府,畢竟蘇府還有她沒醫治完的病患。

風陽得知陌小雲要走,特意置辦了宴會,席間依舊沒有見到風夕寒。

「陌姑娘,感謝陌姑娘的妙手回春,治了我這病。那日老四傷了你,實在是對不住了,大哥在這代為致歉。」風陽端起了一碗酒,爽朗地說道。

「大當家的嚴重了。」陌小雲笑看着風陽說道。

「唉!別大當家大當家的叫了,陌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大哥,我也就多了個老妹了。這風雲寨的五當家,就是你了,你什麼時候想回寨子,就當家一樣回來。」風陽頗為豪爽地說道,五當家的位子說送人就送人了。

「陌姑娘,大哥可是輕易不認妹妹的。」風三娘笑着說道。

「還叫什麼陌姑娘,就叫五妹。」風昊天朗笑了一聲說道。

「大哥。」陌小雲端起了茶水,「大哥,小妹以茶代酒,敬大哥一碗。」

「好好好。」風陽將一碗酒喝了進去,陌小雲則喝了茶水,坐在一旁的蕭文天,並未多言。

來了這麼久,多少也了解一些,這個風雲寨與其他的土匪寨子不同,專門是劫富濟貧,除暴安良。

酒過三巡,風陽有了酒意,陌小雲也吃的差不多了,便散了。

陌小雲和蕭文天回了臥房,陌小雲滿臉的喜悅,拉着蕭文天說道,「蕭文天,我有大哥了,還有二哥,三娘,四哥,以後沒有人敢欺負你我了。」

「你開心就好。」蕭文天的這一句話,令陌小雲驀然頓住步伐,看向了他,很驚奇的模樣。

陌小雲捏了捏蕭文天的臉,嘿嘿一笑,「你可要待我好,不然嘿嘿嘿……」後話陌小雲沒有說,反而是嘿嘿傻笑着。

蕭文天瞧着陌小雲因為一碗烈酒,而染上了緋紅的面頰,一時有些出神。方才陌小雲因為太過歡喜,便飲了一碗酒。

「喂,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嗎?」陌小雲拍了蕭文天肩膀一下,說着雙手捧着了自己的臉,模樣甚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