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兩場面試,米恬面試完已經下午四點多了,打了個出租車就直奔媽媽李女士居住的小區。
自從父母結婚後,米恬被判給爸爸,李女士沒有負擔地重組了家庭,然而沒過幾年爸爸大病了一場,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那時米恬還小,沒了爸爸,只能依附媽媽,媽媽李女士這時已經有了另外的家庭,生了一對龍鳳胎。
俗話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對於米恬來說,有了後爸就有了後媽。李女士一副心肝都在龍鳳胎身上,根本沒有過多的時間來管米恬。
米恬高中就開始打散工,大學的學費都是自己攢來的。出來工作後,母親開始毫無底線地跟她拿錢,弟妹的學費生活費,繼父做生意的虧損,母親賭錢借的高利貸也要她來還。
才出來工作五年,李女士就從她身上壓榨不少於二十萬。
這次回來,米恬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果不其然,她一進門,媽媽李女士連過場都沒走,直接開口:「小恬,拿點錢來。」
心緊了緊,心底里那丁點兒的小期待終於被澆滅了,米恬面無表情,問:「要多少?」
李女士一聽有戲,忙坐正來,直着腰,緊繃的臉舒展開來,露出一個有深意的笑容:「不多。」她用手指比了比,「四十萬左右。」
「四十萬?」一瞬間,米恬冷了臉,「你是不是又去賭錢了?你怕不會忘記了上次欠的二十萬還沒還清吧?」
她哪裡來的四十萬?
李女士尷尬的笑笑,說:「上次那個不是意外嘛?我也是被人騙了的。這次不一樣,這四十萬是拿來救命的,你不知道你……」
「媽。」米恬打斷了李女士的話,頗為失望地看她,語氣冷靜:「您要四十萬我沒有。」
米恬轉身就要走。
李女士見狀,有些不樂意了,眼睛一瞪,快速拉着她的手:「你什麼意思?」
米恬回過頭,堅定地說:「我沒錢。」
冷哼一聲,李女士甩開她的手,返回沙發上往那一坐,態度堅決:「我不管,你就算沒有也得給我拿出這四十萬。」
喉嚨卡着一口氣,米恬有些心灰意冷,望着眼前坐在沙發上翹起腿的女人,感覺她的模樣有些模糊,這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啊。
雖然生養了自己,卻沒有給過自己母親應有的關懷。
說不失望是假的,但米恬沒法對李女士疾言厲色,深呼吸一口,平靜地說:「上次你欠下的高利貸我還沒還清,現在身上別說四十萬就連四百塊都沒有。」
李女士明顯不信,她起身上前就扯過米恬的包,拉開拉鏈,把包包倒過來,抖了抖,包裡面的東西就噼里啪啦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東西不多,一目了然,除了女生日常化妝必備品之外便只有一串鑰匙和幾十塊零錢了。
李女士面色有些不善,把空包包往地上一甩,厲聲質問:「錢呢?」
看着地上那些東西,米恬臉色難看到極點,仿佛沒有聽見李女士的質問,徑自蹲下一件一件地把東西撿起來,重新裝回包里。
裝好,站起身,問:「還有什麼事嗎?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她的語氣平靜到連她自己也料想不到,大約這就是哀莫大於心死?
李女士有些恨鐵不成鋼,橫了米恬一眼,見她毫無反應,便悻悻坐回沙發上,開始捶自己的胸口,自艾自怨,「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一邊說一邊拿眼去看米恬的反應。
米恬歪着腦袋,一句話也不說,她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以前也不是沒見識過李女士這樣,每次她都選擇妥協,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妥協。
別說她現在已經失去了天桓的工作,就算還在天桓上班,四十萬,她得談多少業務才能拿到?
李女士見米恬沒有反應,不由得暗惱,正想出言罵兩句,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望着米恬笑了笑,「既然你沒錢那就算了。這四十萬我會自己想辦法的。剛剛是媽太過激了,我在這跟你道個歉啊。」
說到這,話鋒一轉:「對了,最近子言怎麼沒和你一起來看我啊?說起子言啊,這個女婿我……」
發現米恬正定定地盯着自己看,有種被看透心思的心虛,再也說不下去了。
李女士打的什麼主意,米恬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以前她跟程子言在一起時,她也不是沒做過這樣的事。
早就涼了半截的心連剩下一截也涼了,低聲問道:「媽,到底我是不是你親生的?」
這是什麼話?李女士有些不悅,斥責說:「你怎麼不是我親生的?不是親生的我能對你這麼好?」
眼中快速閃過失望,米恬帶着懇求說:「如果你真拿我當親生女兒就別去找程子言。」
現在她跟程子言都分手了,再找上去別人會怎麼想?
李女士微瞪起眼睛,只覺得米恬心疼程子言的錢包,簡直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氣得臉紅脖子粗。
「就是因為你是我親生女兒我才去找的他,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跟了他,我還不能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