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令儀?!可你不是……」
死字還未出口,林婉兒便一把掐住身旁的丈夫,逼他將後半句話吞回了肚裡。
驚疑未定的武安侯,在聽到自己兒子口中的名字後,才想起面前的到底是誰,立時便暴怒道:「好大的膽子!你一婦人……」
「放肆!武安侯欺君之罪,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不等武安侯將話說完,陳令儀已用比他還高亢的聲音壓住了他的氣勢,並接着道:「我身為武安侯府兒媳,御賜之婚,新人進門兒,喜堂卻無我一席之地,武安侯府不是欺君又是什麼?!」
陳令儀的話讓武安侯一愣,原本這人娶進門兒時就不光彩加上她又低調,所以自然無人注意也無人想起今日的婚事她應出場。但若被揪住這一點,倒還真是他武安侯府的錯處。
當下,武安侯側頭狠瞪了一眼他的夫人,怪她沒看管好後院兒,這邊廂卻磨牙道:「你身為侯府兒媳平日也該替你母親多分擔些,行了,今日大喜,快些入座吧。」
武安侯言下之意,今日她未能到場皆因自己疏忽怪不得別人,不過卻也算是當着眾人退了一步。
陳令儀今日的目標,本就不在這武安侯身上,見其不再礙事,只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與他多糾纏。
轉身落座後,看着眼前這對狗男女,陳令儀開始醞釀起她下一步的復仇。
此時,林婉兒正應向高堂敬茶,可如今陳令儀也坐在上首,且以身份來說林婉兒也躲不過向她敬茶。
立時,林婉兒隱在紅紗後的臉上好似吞了只蒼蠅,這看的陳令儀舒爽不已,同時心中暗道,別急,哪裡只是讓你敬茶那麼簡單,呵呵,好戲還在後面呢……
林婉兒溫婉笑着給武安侯夫婦敬過茶後,扭着一張臉來到陳令儀面前,正準備接過喜娘手中的茶杯,草草遞給陳令儀便算了事,可誰知還不等她伸手拿茶,陳令儀卻開口了:「慢着。我誥命在身,且是正妻,你就想這麼站着給我遞茶?跪下!」
林婉兒頓時火冒三丈,咬着牙道:「你猖狂什麼!我也是平妻,咱們地位相當,憑什麼要我跪你?!」
陳令儀聞言卻笑的十分開心,輕靠在椅背上,睨視着林婉兒緩緩道:「呵,憑你也配與我地位相當?平妻?那不過是久遠年代的商賈百姓中流傳的稱呼罷了。你在我之後入門,就算不得明媒正娶,排場再大也仍不過是小侯爺娶回來的妾室。」
「你!……」
林婉兒一張俏臉早氣的清白,就連紅紗都掩不住她青紫的唇色。
陳令儀奚落夠了,便再不給她任何開口機會,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上首武安侯道:「武安侯應該知道,自古宗法倫理在名分上便只認可一夫一妻,亂妻妾位是大罪,夫有二妻則誅滅,罪延親族。難道武安侯府,真認可林婉兒剛剛平妻的話?」
一番話說下來,頓時讓想給表妹撐腰的劉弘愣在當場,沒主意的看向上首的父親。
卻只見,在聖上面前也是舌燦蓮花的父親,此時也是啞口無言的抖着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令儀的話在宗法律令上一點兒錯都沒有,但實際上各家內里的情況,還不是要看做丈夫的心裡到底疼愛哪個?
所以平日裡也沒人真拿這律法說事兒,可今日讓陳令儀拿住,武安侯是一點辦法也無。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陳令儀步步緊逼的武安侯,大覺在眾人面前丟臉,只能將滿腔怒火對這林婉兒發泄。
頓時,只聽廳堂中爆發出,武安侯聲如洪鐘的咆哮,「沒聽見?!既已拜過堂,就是武安侯府的人,跪下!」
誰知,就在林婉兒看着劉弘撲簌簌掉淚求救時,陳令儀又開口道:「我有誥命在身,需三拜九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