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事,就是什麼人,」牧晟不耐煩的看她一眼:「既然你說是我的孩子,那我有處置權,打了吧。」

最後三個字輕飄飄的,但是卻像是有千斤重,狠狠地砸在了蕭允然的心口上。

打了!

這可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麼隨隨便便的就說出三個字,打了吧……

「這是你的親生骨肉!」

「蕭允然,你還不配。」

他說……

她不配,她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蕭允然渾身一顫,她仰頭看着牧晟,雨水流到眼睛裡,有一瞬間的清明。

此刻的牧晟,一身西裝,看起來帥氣到了極點,可是那冷峻的表情和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卻怎麼也重合不了。

心裡像是堵着一團棉花一樣難受,可是蕭允然知道自己不能走,因為她還有孩子,這是她唯一的東西了。

她拼命的喊着:「牧晟,我求求你,我只是想找個能夠住下來的地方,我絕對不會纏着你了,唯一能夠幫我的人只有你。」

「嘭!」

保鏢直接將她踢在了地上,堅硬給大理石散發的涼氣湧進肚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她身體硬生生的剝離開。

牧晟也看到了她的樣子,然而只是淡漠的看了眼,便拉着洛霜霜上車,從始至終,一次都沒有回過頭。

淚水混合着雨水留着,蕭允然死死的盯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眼底全是血絲。

肚子好疼……

「求你們,求你們,替我打個電話,我的孩子……」

然而周圍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理她,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指指點點全部進屋了。

絕望!

痛恨!

大雨沖刷着地面,手指死死的嵌入地縫裡,蕭允然眼底是熊熊燃燒的怒火。

……

「啊!」

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讓人心驚膽戰的同時似乎隱約間還有女人的哀嚎夾雜着實驗室的聲音。

「幫你保住孩子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要你……」

泛着寒光的醫療機械靠近她的肚皮,身體仿佛被撕裂般疼痛,蕭允然猛然驚醒。

是在飛機上,她的大喊大叫引來了周圍乘客的不滿。

蕭允然大喘着粗氣,驚魂未定。

這個夢,她已經做了好幾年,可是每每她在夢裡面很清醒,可是一醒來,她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還有那個可怖的實驗室,又是哪裡,為什麼,她什麼都不記得……

「媽媽,你又做噩夢了?怎麼老是這樣啊,這麼一個大人了,比我還膽小。」

身邊傳來軟軟糯糯的聲音,蕭允然轉過頭,就見一個蘿蔔頭拿着紙給他擦拭臉上的眼淚,面露嫌棄。

「臭小子,你可是我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你居然現在敢嫌棄我了?找打是不是!」

說着,蕭允然直接捏住了蕭曉的耳朵。

「別捏我耳朵,」蕭曉瞪了她一眼,奶聲奶氣卻一本正經道:「雖然你是我的媽媽,但是糾正一下,我是吃奶粉長大的,你再這樣我就告訴席叔叔去,讓他教訓你。」

「……」

得,這小子現在有靠山了。

蕭允然翻了個大白眼,籌劃着應該怎麼樣才能讓自己這大胖兒子察覺到天好地好媽最好以後好好孝敬自己。

她深呼了口氣,蕭曉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會認為那只是夢,可是蕭允然知道,那是自己的曾經。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失憶,可是蕭允然醒來後看過自己給自己留的信,她知道那段過去是痛苦的,是她選擇遺忘的,不應該去追溯,可是沒有人喜歡自己是個不完整的人生。

「叮——」

正當蕭允然想事情的時候,卻響起了提醒降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