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樓女子並未再計較什麼,轉身便走回了房中,一樓的客人也陸續回座,畢竟這種事情見多了也就不怪了,尋樂之事還是要繼續的。

那郭宇看着王濤笑道:「想必王兄還要留下些種子,那我等便不叨擾了,門外等你。」

「看來郭兄早有子嗣啊,那我便不送了。」

郭宇冷哼一聲,率先帶人走出了這春香樓。

王濤手中輕輕把玩着酒杯,看向身邊女子:「姑娘,你說我要不要留下點種子?」

那女子聞言,面色竟然微紅:「公子,奴家是賣藝不賣身的,而且我早已芳心暗許他人,做那種事...」

王濤看着女子欲言又止的神情,並未開口,片刻後這女子好像鼓起勇氣一般:「不行,得加錢。」

王濤放聲大笑,飲罷杯中酒,起身便向外走去。

那女子輕咬嘴唇,看着王濤離去的背影,暗暗嗔怒,沒想到這登徒子竟然是如此做事,虧得自己還以為遇到了一名瀟灑金主,能待價而沽呢,畢竟自己雖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但是也並非那暗娼不是?

夜已深,月未落,王濤剛剛出了這春香樓,便感受到了無數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身上,嘴角輕瞥,雙手自然負於身後,便向客棧方向走去。

率先出手的則是那名面目猙獰的持刀大漢,從一處暗巷衝出,刀法大開大合,徑直劈向王濤,只見後者僅僅一個側身,也並未刻意閃躲,那刀身則是與他僅隔一毫而過,看似驚險,實則無恙,王濤與公孫璇兒之前交手之時,那丫頭便是屢屢如此戲耍於他。

「哼,小子,今天你是走不了了,不如束手待斃,爺爺我還能給你個痛快。」持刀大漢冷哼一聲。

王濤呲笑一聲:「但是你想要痛快,恐怕不行了。」旋即右手立掌,重重的砍在了那人臂膀之上,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手中長刀落地,右臂無力下垂,如同癱軟一樣。

「啊。」那大漢後退三步,重重的摔坐在地上,忍住劇痛,對後面一人吼道:「老趙小心,這小子有古怪。」

那提劍而來的老趙聽到這聲示警,還未作出反應,便被一把菱形細長兵器穿喉而過,連聲響都沒發出一絲,三十步外的郭宇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眉頭緊鎖,對左右招呼一聲:「放箭。」

兩邊屋頂之上的六名弓箭手瞬間張弓搭箭,長箭離弦破空而去,王濤就地一個翻滾,六支羽箭齊刷刷的斜插在了地上,王濤腳上浮出淡淡金色真氣,重踏於地,羽箭破土而出,伸手抓箭,抬手而出,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呆滯,閣樓之上又有兩具屍體墜落,鮮血緩緩流淌於地。

「郭兄,再不出手,恐怕沒機會了。」王濤朗聲喝道,手中軍刺卻未停下,刺刺過喉,血濺五步。

郭宇接過身畔之人手中長弓,搭箭抬弓,眼眸之中暗黃色浮現,箭矢之上真氣瀰漫,只是有些黯淡,他深吸一口長氣,羽箭離弦,快若奔雷。

「來的好。」王濤沉聲喝道,雙腿着力,手心之上浮現出金芒,但是卻不同於郭宇的黯淡無光。

「呵呵,此人竟然硬接二爺一箭,他怕是不知道二爺已經成功開闢氣海,踏入一階了。」郭宇身畔一人大笑,顯然認為王濤此舉無異於螳臂當車,自絕後路。

「不知死活的鼠輩而已,這種人怎麼知道匹夫與練氣士之間那猶如天塹的差距?」

「蚍蜉撼大樹,何其悲壯?哈哈哈哈,殊不知僅是可笑而已。」

郭宇身畔幾人陸續附和,仿佛那王濤已經變成屍體躺在那裡一般。這幾人都是受郭家的護院武師,並非跟之前那幾個一樣是下人,郭宇對這些並非練氣士的江湖武人很是反感,真把式不多,倒是狐假虎威的本事爐火純青。

王濤雙手握住那布滿真氣的箭杆,死死向後拉扯,但是箭矢威勢不減,直向王濤胸口而去,若是被這一箭洞穿,傷及根本,那可真是回天乏術,王濤被這一箭推出足足八步。

突然,那郭宇目光一凝,眼神中透露出不解,還帶有絲絲驚恐:「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本是連借氣都不會的。」

郭宇此言一出,他身畔幾人舉目望去,臉色也是陡然一變,愣在原地。只見那王濤手上金芒大作,不再內斂於掌心,在這深夜的月光下,猶如一輪烈日,熠熠生輝,八步之後,郭宇那裹挾着真氣的箭矢驟然繃斷,王濤止住身形,將手中殘箭棄地,傲然而立。

「郭兄若是此時還有留下子嗣的意願,我仍是可以等的。」王濤冷笑着調侃一聲,真氣內斂,但是那無名功法瘋狂運轉,身形不知快了多少倍,幾個閃爍之間變到了郭宇幾人十步之外,郭宇收弓抽刀,橫刀而立,用刀身硬撼王濤一拳,金鳴之聲震耳欲聾,將距離二人最近的一名郭家護院武師逼的口吐一口鮮血,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郭宇面色凝重,體內真氣外放,與王濤對轟一掌,飄然而退,將二人距離拉開,想藉此喘息片刻,思考對策,但是王濤怎會給他機會,二者早已是不死不休的關係,王濤是不允許有任何變數發生的,便繼續欺身向前,又是一拳狠狠砸出,郭宇不敢用身體硬接,只好再次橫刀而擋。

「當。」

長刀應聲而斷,郭宇更是被這一拳砸退五步之遙,然後望向本來站在他身側,此時已經遠離十幾步之外的三名護院武師,大喝一聲:「難道幾位想袖手旁觀?此間事了,叔父想必會親自找幾位討個公道。」

那三名護院武師本來不想出手,但是聽聞郭宇此言之意,若在是作壁上觀,恐怕之前吃郭家的全得吐出來不說,之後在這雲霄鎮也沒了立足之地,三人互換眼神,皆是抽出兵器奔向王濤。

剛剛他們站在遠處嘲諷王濤之時的話語,此時倒是真真切切的在他們身上應驗了,尋常武夫與練氣士之間的天塹,確實不可逾越,不過這三人倒也是默契,組成了一個略微簡略的攻伐戰陣,暫時限制住了王濤的腳步,那郭宇看到如此,顧不得再多,從懷中掏出一根信號煙花,便直接引燃。

一道赤紅色的煙花炸響在這雲霄鎮內,無論在鎮中哪個角落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此時正張燈結彩的郭家,一名白髮錦衣老者正在招呼客人,當他抬頭看到那赤紅色煙花的時候,眉頭一皺,因為他郭家三種信號彈,這赤紅之色,正是生死攸關之時所有,錦衣老者目光看向他身畔的黃虎:「虎兒,那人能讓你師兄有性命之憂?」

一身紅衣的黃虎也是不解:「師父,那王濤連借氣之術都未能習得,而師兄現在可是實打實的一階練氣士,怎麼可能有性命之憂。」

那錦衣老者聞言也是點頭:「如此說來,可能是宇兒放錯信號,但是不能不問,若是失察,回來定要責罰於他。」

此時一名與老者有接近七八分相似的青年走了過來,手中還提有一柄長劍,主動開口:「爹,既然如此,我便走上一趟,或許可以給二哥那邊搭把手也說不定。」

「嗯,你去吧。」錦衣老者剛剛說出口,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上了心頭,急忙喊住那青年:「安兒,你回來,我親自去一趟。」

老者話畢便提身拔地而起,躍出高牆,向那煙花綻放之地而去。

院內來郭家道喜之人看到此幕,不禁稱讚之聲連連。

「郭宗師的境界真是高深莫測,此時竟然有了幾分仙風道骨之感。」

「那是自然,郭宗師現在恐怕已經步入五階之境了吧?」

「宗師這境界穩步增長,自然是我雲霄鎮之福。」

錦袍老者自然就是那雲霄鎮郭興,而那聽聞客人之言臉上傲慢之神情愈盛的提劍青年自然就是前幾日開闢丹田氣海成功的嫡長子郭安了。

王濤看那煙花綻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願與這幾人糾纏,右掌之上真氣聚集,一掌狠狠的拍在了一名說王濤蚍蜉撼大樹的護院武師胸前,直接將他五臟六腑盡數震碎,後者倒飛出數丈,當場氣絕,口中湧出的鮮血還帶着內臟碎塊,這正是佛門大力金剛掌的威力,開山裂石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拍在了無真氣護體的尋常武夫身上。

剩下兩人看到同伴竟然如此不堪一擊,皆是身形暴退,什麼名聲什麼秋後算賬,都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啊。其中一人看到那死去之人口中湧出的內臟,直接嚇破了膽,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下體瞬間濕潤,正是此人剛才稱王濤為鼠輩,沒想到角色交換如此之快。

「王兄,我們之前都是誤會,都是那黃虎挑唆。」郭宇步步而退,口中還不斷說道:「對了,還沒恭賀王兄神功大成,早知如此你我二人就該把酒言歡才對。」

「之前勸說郭兄,可是你並未放在心上,此時我可是等不了了,來世再說吧。」

王濤冷笑一聲,功法運轉,一掌擊出,那郭宇也並非坐以待斃之輩,將丹田之中僅存的真氣調動出來,全力凝於胸口處,準備硬接王濤這一掌,算算時間他那叔父郭興應該快到了,只要自己能接下這一掌,或許能夠活命。

但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王濤,佛宗金剛掌理何其霸道,一掌震碎了郭宇雙臂,將他胸前剛剛凝聚的真氣擊散,重重的拍在了他胸前,倒飛出去的時候,口中紅霧噴涌,血灑長街。

「豎子爾敢?」

遠方傳來一聲怒吼,只見一位渾身包裹着暗黃色真氣的錦袍老者正向此處奔襲而來,不用猜,此人便是那郭興。

王濤快步上前,變掌為爪,鎖在郭宇咽喉之處,完全不管不顧的郭興口中的手下留情,只聽一聲脆響,郭宇的身體徹底變軟,再也沒了生機。

那郭興眼中怒火噴涌,掌上真氣瘋狂凝聚,直向王濤而去,王濤自然不敢托大,抬起左掌便是全力擊出,二者對轟之後便分開,王濤重重的退了三步,嘴角一絲鮮血流下,右手將還在手中拎着的郭宇的屍體狠狠的砸向老者,便借身遠遁,沒入一處暗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郭興將郭宇的屍體緩緩放在地上,怒吼傳遍這幾條街道。

「封城,給我找,挖地三尺也要將這賊子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