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溝,位於燕國第二大城易城西方向一百二十里出,名為溝,實為山,為崑崙山脈的支脈,只不過這裡距離主峰略遠,便不以崑崙相稱,另開其名,不知多少年前有一頭野生青牛在此問鼎大道,化作人身,野牛溝也因此得名,本來叫做青牛溝,後來人們叫着叫着,不知怎的就變成了野牛溝,大家也懶得更改,就這麼一直沿襲了下來。

傳聞騰龍大陸百族林立,上古時期百族大戰,人族最終取得了勝利,各族隱退,只留下妖族等幾個種族在這大陸之上,但是也是極其稀少,人族繁衍能力太強,學習能力也太強,到如今幾乎是統治了整個大陸,而上古天地大變之後,妖族也變得渾渾噩噩,失去了一部分得天獨厚的條件,沒了天生靈智,大部分淪為野獸,稱為獸族,不過儘管如此,獸族對天地靈氣的感悟還是遠超人族,便有一部分能夠越獸化魔,開啟靈智,稱為魔獸。

魔獸等階劃分與人族有所差異,洪荒時期人族勢微,並沒有完善的修煉之法,有妖族大能開山,練氣之後開闢問道之境,後來被人族逐漸摸索創造,才有了如今騰龍大陸完整修煉等階劃分,而妖族敗退之後,獸族無法生而化形,即便成為魔獸也要經歷練氣三階,登臨問道之階才能蛻獸化妖,繼續修煉。

「那照你這麼說,魔獸豈不是比人族實力要大上一個等階?」王濤看向身邊的書生,不解的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其實無論何種種族,練氣一階二階都差不多,只是這個三階四階之分,只有人族有的,好像是上古時期才劃分出來的,根據真氣破體的距離而定,所以說三階魔獸,幾乎就是問道之下無敵的存在了,當然是說的單打獨鬥,畢竟魔獸體魄就高於人族太多了。」陳揚解釋道。

「你一個書生怎麼知道的這麼多?不應該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王濤打趣道,這一路聽此人講述了很多關於這個大陸,這個幽州的事情。

「嘖,你看你說的,書生怎麼了?這些都是書中記載的,書生習武更是平平常常,畢竟若是有了開闢氣海之緣,誰都不會放棄的。 」陳揚撇了撇嘴,白了身邊那匹夫一眼。

王濤也不與他爭辯,一路攀談,身邊之人無一處像是書生,但是這麼久相處下來,倒也並無惡意,他王濤自然也不會死死追問。

兩日後他們才到了伏牛鎮,本來這山間之地並無城鎮,由於太多人僱傭兵團,江湖兒郎都來此求個生路,搏個機緣,燕國也就派了軍士來,從山間開出一片平地,建設城鎮,然後更多的商販入住,還有不少人定居,這伏牛鎮也就越發的熱鬧了起來。

建立之初還經常有獸潮來襲,傷及平民,但是後來傳說那燕皇親自出手,打進了野牛溝深處,崑崙山畔,簽下了一些協議,伏牛鎮方圓三里之內不允許魔獸大規模出現,野牛溝內搏殺生死有命,兩族大修皆是不會出手管轄,這才漸漸形成了獵殺魔獸的一套體系,但是獵殺魔獸,何嘗又不是被魔獸獵殺,幾十年下來,還是人族損失大了些,不過來此之人大多都已看開生死,富貴之事,多數時候還是比生死更重要些。

「王兄我跟你說,走了兩天我都快餓死了,先吃先吃,別愣着啊,吃啊。」點了一桌子菜,正在大快朵頤的陳揚看王濤不動筷子,趕忙招呼,好像這頓飯是他花錢一樣。

王濤汗顏,他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吃了起來,而對面之人吃相着實有點難看,這是多少時日沒吃過好東西了,看着周圍人時不時撇來的目光,王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陳揚滿意的摸了摸嘴角,順手抓起王濤面前的一碗清酒,喝了下去,瞬間又吐了出來:「什麼東西?」

「酒啊。」王濤一臉不解:「書生也不喝酒的嗎?」

陳揚微微一愣,又是一口灌下,面色微紅的咽了下去,還重重的喘了口氣:「怎麼不喝酒,可能是這幾日吃的不好,嘴裡太苦了。」

「走吧,我們進野牛溝。」陳揚不等王濤吃完,連忙說道。

「不是要去傭兵團?」

陳揚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細小的算盤,輕輕敲打幾下:「燕都那邊要抽取一成利,當作是護衛這伏牛鎮之責,傭兵團長還要抽半成利,而且魔核一般到不了你我手中,會被那些團長直接低於市價兌成銀兩,這樣下來得虧上三四成利,肯定不能去那種地方。」

見王濤不願,陳揚抓起他的手便往外走:「哎呀,反正你死不了就行了。」

王濤可不願被男人如此,甩開之後與陳揚並肩而行:「你這書生還真是書生啊,手掌纖細,沒一點陽剛氣。」

「要你管啊,拿書的手自然比不上你這拿劍的。」

去往野牛溝,必須從這伏牛鎮穿過,由另外一處城門出鎮,城牆自然是為了防那獸潮,不過自從簽訂協議之後便也成了裝飾之用,王濤二人並肩而過鎮中廣場之時,那裡已經是人滿為患,有男有女,或站或坐或躺,不過都是身着勁裝,腰間背上皆是有着不同的兵器,還有些人穿着一樣的服飾,用以於別的人群區分。

一個探子模樣的瘦小男子看到王濤二人從城外方向而來,趕緊迎了上來:「二位很是面生,是剛從外面來這伏牛鎮的吧?」

「是啊,兄台有何指教?」王濤笑道。

「指教不敢,我這人熱心腸,看二位應該也是想來此謀個生計,加入我們『長關傭兵團』,我可以僅抽你半成利潤,而且遇到想留下的魔核,也是可以自己留下的,如何?」那瘦小男子嘿嘿笑道,一臉奸詐。

王濤還在考慮,身邊的陳揚便已經冷笑一聲:「怕不是讓我們這些雛兒去當炮灰?到時候沒命回來,你自然是抽了十成利。」

那瘦小男子面色尷尬一頓,不過又馬上恢復如常,依舊滿面笑意:「我們『長關傭兵團』可是很有口碑的,怎麼會幹那等卑劣之事?我們宋關宋團長可是實打實的三階練氣士,只要不遇到強大的三階魔獸,保住一個團的性命自然是簡簡單單。」

「呵呵。」

一聲呲笑傳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來:「宋關他確實厲害,木系真氣也是治療的無雙聖術,可是近三個月來加入你們『長關傭兵團』的新人,我最近怎麼一次都看不到?拿錢就走了?」

那瘦小男子聞言臉色鐵青,對那中年男子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吳尚烈,上次算你走運,咱們走着瞧。」便轉身離開。

「在下『狼屠傭兵團』副團長吳尚烈,兩位小兄弟可有興趣加入我們?利潤自然是按照燕皇制定的規矩來的,畢竟手下有幾十號兄弟養活,但是卻不會幹一些殺人越貨的勾當。」那中年男子對王濤二人施了一個江湖敬禮,如是說道。

那陳揚也回了一禮:「久聞吳團長大名,不過我兄弟二人懶散慣了,不喜歡受人約束,便不去叨擾了。」

「無妨,什麼時候小兄弟二人想來了,直接過來便是,定然不會讓二位失望。」

「好的,那我兄弟二人便先告辭了。」

「保重。」

王濤二人走出很遠,之前那瘦小男子則是恨恨的說道:「哼,最近野牛溝外圍也出現了三階魔獸的身影,你們不死再我們手裡,也會成為那些畜生的糧食。」

直到出了城王濤才不解的問道:「第一個不去也就算了,第二個我看誠意不錯啊,怎麼也拒絕了?」

「哎呀,你這人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我這麼做肯定有我的道理,放心,你一個二階練氣士,死不了的。」陳揚應該是被王濤這一路的疑問問煩了,抱怨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是二階?」

「呲.....」陳揚一愣,馬上恢復如常:「猜的啊,練氣士在這偏遠之地又不多見,看你年紀輕輕,總不能是三階四階吧?」

王濤也未追問,有時候裝糊塗比挑明白更好,但是也暗暗留了個心眼,與那陳揚之間的距離也稍稍拉開,後者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不過也並未言語,兩人好像無形中達成了默契一般。

入夜之後,野牛溝便不是那麼的安靜,各種獸吼此起彼伏,不過都是從山林深處傳來,讓身處外圍的王濤安心不少,如果這外圍魔獸都這麼多的話,那今晚這覺是別想睡了。

王濤把白天在城內買的香料均勻灑向篝火之上的兩隻野兔之時,坐在對面的窮書生陳揚已經在暗暗咽着口水,王濤剛剛把木棍從架子上拿起,後者便迫不及待的撕下一隻兔腿,因為太燙,兩隻手來回扔着降溫:「我說王兄啊,你這手藝跟誰學的,強啊,比之前我吃的那些好吃太多了。」

「之前經常跟朋友一起出去旅遊,到了山上便自己烤東西吃,自然熟練一些。」

「什麼是旅遊啊?」

「就是遊山玩水。」王濤被問的頭都大了,他也給忘了這裡並沒有這個叫法。

陳揚咬了一口兔肉,饒有意味的點點頭:「嗯,旅遊,好詞,好叫法,真是羨慕你啊,我不就不一樣了,從小被父母盯着讀書,從來沒出去過。」

「那看來你也是那些世家大族的豪門子弟了。」王濤輕笑,試探性的問道。

「什麼狗屁世家大族,沒意思,不過是.....」陳揚這句話還沒說完,突然用力搓了搓肩膀,抬頭看向王濤:「王兄你覺不覺得冷啊?」

經他這麼一說,王濤忽然也感覺有了些許涼意,且不說這才剛剛暑末,還未入秋,就算是入了秋,自己身邊還有這麼旺的一團篝火,竟然會有涼意?不對,準確的應該說的寒氣,就像冰一樣。

「不對。」陳揚一改近日的散漫,面色凝重:「這是寒氣,是冰屬性真氣的感覺。」

「誰?」王濤大喝一聲,隨手抓起一根火棍,便向身後五點鐘方向扔去,然後翻身而起,將軍刺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