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遠處樹林之中一雙冰冷的碧藍色眸子正望向王濤二人,借着並不明亮的月光,王濤只能大致判斷是一隻走獸,看不清樣子,陳揚抓起火棍又向那個位置扔去,二人這才借火光短暫的看清那隻走獸,一隻通體白藍相間的巨狼,比一般的野狼要大上兩三分的樣子,正虎視眈眈的看着二人。
「不好,是寒冰玄狼,天生寒氣,生而二階,成年之後便是三階之體,若是靈智打開,問鼎問道指日可待。」陳揚目光一凝,感覺事情不對:「不過看體型這才是一隻幼年玄狼,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野牛溝外圍的。」
「為什麼?」王濤不解,這魔獸出現在此處難道還有什麼道理不成?
「你有所不知道,這野牛溝外圍都是一些不成器的魔獸,獸族內部等級森嚴,沒有實力的便沒有領地,只能當作散獸,在一些無主之地活動,寒冰玄狼一族實力強大,領地都在野牛溝中部或深處,這隻幼狼明顯有成年玄狼庇護,難道是深處獸族內訌,這幼狼逃出來的?」
「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應該就是了。」王濤點點頭。
那寒冰玄狼快步沖了過來,停在了距離王濤二人五步左右的位置,王濤下意識的握緊軍刺,陳揚也握了握拳頭,馬上就準備動手。
只見那幼狼突然扭頭看了身後一眼,然後向王濤二人露出一個求助的眼神,王濤一臉不解,看向陳揚,後者也是一臉不解,但是馬上靈機一動,看着那幼狼說道:「你的意思是後面有人追殺你?讓我們幫你?」
那寒冰玄狼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們怎麼幫你?若是你們獸族內訌,我們兩個小小的練氣士,可是幫不上忙的。」陳揚笑道,這幼狼還真是高看他們倆了。
幼狼兩隻前爪在地上滑動幾次,然後又對着王濤二人搖了搖頭。
陳揚思考了一會,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透露你的行蹤?」
那幼狼又重重的點了點頭,待得到陳揚的肯定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向外圍狂奔而去。
「哇,陳兄你也是獸族嗎?這你都能交流?」王濤看着那寒冰玄狼的遠去後,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陳揚。
陳揚滿頭黑線,強行忍住沒有上前去給上王濤一拳,無奈說道:「獸你個勺子啊,這麼簡單的動作都看不出,你當我書是白讀的?」
「書上還有這東西?」
「那是自然。」
陳揚這邊話音剛落,平行方位便傳來嘈雜聲,一群人舉着火把正快速接近,當這十幾人到王濤二人近前之時,他們才看清原來是白天看到的那個瘦小男人的隊伍,不過為首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錦袍中年人,那瘦小男人站在第二位。
「那狼崽子呢?」瘦小男人冷聲發問。
「什麼狼崽子?」王濤撕咬了一口兔肉,囫圇不清的問道。
「別裝蒜,那隻狼崽子肯定到了這裡,快說,它往什麼方向跑了?」瘦小男人的耐心好像有點不好,或者說是非常焦急。
王濤還未開口,那為首的錦袍男人便已經長劍出鞘,劍尖幾乎快到王濤臉前,只吐出了一個字:「說。」
王濤故作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頭上有滴滴汗水滲出,抬起右手顫抖着指向野牛溝深處,那為首之人長劍歸鞘,便帶頭向野牛溝深處急掠而去。
待眾人消失在王濤視線之內,那陳揚則是向王濤伸出了大拇指:「王兄,強,這演戲的本事,有點厲害。」
王濤輕笑一聲,並未否認:「原來是被人追殺,並非族內出現問題,不過那頭狼有點聰明,故意往外圍走去,然後應該會繞路會野牛溝深處,如此一來就和這群人完美避開了,若是直接從這裡回深處,想必會體力不支被這群人追上,恐有性命之憂。」
「那是自然,有些魔獸的靈智不亞於人類的,只不過耍手段上遠遠不及人族而已,洪荒百族皆是不如,否則也不會被人族打出騰龍大陸。」
王濤點頭稱是,地球上很多動物靈智都比人類高,只不過人類動手,協作能力太強,基數又太大,才成了地球的統治者。
已經追出有一里路的『長關傭兵團』一行人,突然止步,那為首之人對那瘦小男子說道:「步良,你帶幾個人回去將那兩個小輩殺了,我們費了這麼大力氣才將那幼狼引到外圍,定不能讓其他傭兵團收到消息,否則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那名喚步良的瘦小男子嘿嘿一笑,招呼了四個下屬,掉頭便又向王濤二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陳揚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驚聲道:「不對,寒冰玄狼幼崽絕不會獨自離開領地,絕對是這批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其引出來的,快走,這些人為了防止消息外泄,必然會殺我們滅口。」
王濤緩緩起身,將軍刺倒提在手中,看向不遠處:「走不了了。」
陳揚這時才看到那飛掠而來的五人,為首的步良手握一根短戟,一馬當先,瞬間便到了王濤近前,王濤手中軍刺與其一個照面,便抽身而退,來到了陳揚身邊:「陳兄弟,你先走,我斷後,這人應該也就是接近二階的實力,我能擋一會。」
陳揚也不客套,說了一句保重,便抽身遠退,王濤無奈苦笑,這書生還真是實在人,但是不容多想,因為另外一人的長劍已經到了,王濤手中軍刺在手心旋轉半周,由倒持變正握,與來者戰在一起。
「你們四人殺了他,我去追另一個。」步良沉聲吩咐道,然後便縱身欲遠去。
王濤怎能放他離開,若讓此人追上陳揚,那小乞兒就是必死無疑了,手掌之上金芒大盛,一記金剛掌拍在距離最近一人身上,不顧那人死活,後背真氣凝聚,瞬間躍出三丈之遠,站在了步良身前,金剛指力一指點出,直取步良正心,那步良輕身閃過,退出半丈,手持短戟冷冷的看着王濤。
「好小子,還真是小看你了。」步良冷聲道,面色開始認真起來。
而那陳揚並未遠走,而是蹲在十幾步外的一棵樹上看着眾人,最奇怪的竟然無一人發現他,此時他的目光停留在王濤身上,輕聲罵了一句:「傻缺。」
「步團長,梁兄弟斷氣了。」身後傳來一聲悲痛的呼喊。
步良轉身便到了那剩下的三人身邊,手指探了探中了王濤一掌的那人鼻息,面色凝重,扒開那人的衣服,只見胸口之上有一個塌陷的掌印,輕觸之下發現肋骨早已全部斷裂,步良看向王濤的眼神中淨帶上了些許懼怕,如此沉重的掌力,就算身為二階練氣士的他也做不到,他偏居一隅,自然是不認得佛宗的大力金剛掌。
「閣下是什麼人?」步良輕聲問道,心中在權衡利弊,他自己以為王濤二人最多也就是一階實力,並未多想,帶了四名身手較好的下屬便過來了,這四人之中有一人是一階實力,精通偷襲之術,再加上二階的自己,任王濤這兩隻雛兒插翅也難逃,但是現在看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你要殺的人。」王濤冷笑一聲,更加看不起眼前之人,見你弱小便欺你,看到真實實力又在思考進退,與那黃虎何異?他現在根本懶得同這種人做爭辯,純粹浪費唇舌。
「看來是沒法談了。」步良冷喝一聲,暴起發難,短戟三息之間已經變換了幾招襲向王濤,王濤全身金色真氣繚繞,與之站於一處,久久不分上下,剩餘的三人也並無太大動作,他們中有兩人知道練氣士之間的戰鬥他們根本參與不進去,而其中一人藏於袖中的右手卻暗暗運起真氣,手上還捏了一根約莫三寸的毒針。
步良又是與王濤對轟一掌,抽身而退,而八步之外的一人右手則是瞬間抬起,一根布滿真氣的毒針射向王濤,如此之近的距離王濤反應已經來不及,但是王濤身後十二步之外的樹上卻有一物也是極快而至,與飛針撞在了一起,二者雙雙跌落在地上,王濤定睛一看,發現是一隻袖珍小劍,大約兩寸長短。
「好不要臉,堂堂練氣士竟然行如此卑劣之事?」陳揚快步向戰場走來,剛剛那小小飛劍便是從他手中而出。
王濤看到去而復返的陳揚,眉頭一皺,有些微怒的說道:「你怎麼還沒走?此人是二階練氣士,你留在這裡,我保護不了你的。」
反觀那陳揚則是一臉輕鬆,笑道:「你這人不僅傻,還缺心眼,真是個傻缺,你我素昧平生,你就如此對我?」
王濤一愣,之前他也並未往這方面細想,難道換了個環境自己的心形也變了?若是在以往他是萬萬不會對陌生人如此,難道是這個世界並無熟識之人的原因嗎?不過這幾天的接觸下來,他王濤已經完全將這個小乞兒當作朋友了。
王濤剛想開口,陳揚已經打斷了他,順手拎起那死人掉落在地上的長劍,一層淡淡的紅芒浮現於長劍之上,對王濤笑道:「好了,先解決這幾人再說,那個二階的交給你,剩下的這三個交給我,我說過,我會些拳腳功夫的。」
「小小一階練氣士,也敢口出狂言,李四,你們三人殺了這白面書生。」步良陰險一笑,但是王濤迎面而來的一拳卻讓他笑不出來,只能認真應對。
反觀那邊陳揚手持繚繞着淡紅色真氣的長劍與三人戰於一處,竟然不分上下,李四手中暗器層出不窮,但是陳揚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接下,三人呈三足鼎立之陣型,每次出招都步調一致,慢慢的向陳揚靠攏。
後者心中暗道一聲『烈火燎原』,隨即左手立起雙指,在長劍之上划過,剎那間銀白色長劍之上燃起赤紅烈焰,長劍橫掃一周,將李四等三人逼退數步,然後快步走位,三個閃爍,三劍而出,三人皆是右臂齊齊而斷,斷臂處猶如被燒焦了一般,好不悽慘,陳揚仗劍而立,地上三人動都不敢再動。
步良與王濤再次雙掌相接,但是此次王濤並未與其分開,而是右手在步良手臂之上輕纏兩周,步良只感覺自己全身力道都被卸掉,身體猶如陷入無根之水中,無處着力,被王濤牽扯着竟然身體旋轉半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之前布滿身體的真氣竟然也被盡數散去,一時間未能再次凝聚,王濤手中的軍刺已經抵在了後者脖頸之上。
「這是什麼戰技?」步良一臉震驚的看着王濤,此人境界不高,但是之前那古怪掌法與此事所用的這招手法,皆是聞所未聞,騰龍大陸上的戰技不同於功法,雖然是有相同的等階劃分,但是前者的價值要遠遠超過後者太多,功法僅僅是輔助作用,戰技才是生死搏殺的重中之重,但是高階戰技無一不是被世家大族私有,從不外傳,偶爾被人偷學外傳,那些大族也不惜代價將偷學者斬殺殆盡。
見王濤並不言語,步良急忙低聲下氣的說道:「兩位公子想必是大族之中出來歷練的吧?之前步良有眼不識泰山,如今一切都是誤會,還望公子能繞過小的一命,日後必將做牛做馬。」
王濤不僅呲笑,為何這種人都是如此嘴臉,噁心至極,王濤連回話的欲望都沒有,手上微微用力,軍刺從步良脖頸直接穿過,拔出之時帶出一道血柱,那步良直直的向後倒去,死不瞑目。
就在步良死的那一瞬間,李四手中一支煙火沖天而起,在高空炸響,王濤目光冷冽,瞬間結果了三人性命,對陳揚招呼一聲:「快走,那『長關傭兵團』的人馬上就會折回來,那團長三階練氣之身,你我二人不是對手。」
陳揚看着地上的五具屍體,不知道是受不了血腥味還是如何,竟然捂住嘴巴,險些沒有吐出來,聽到王濤招呼,才將長劍丟在地上,轉身二人結伴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