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蹲下身摸了摸寒冰玄狼的毛髮,開心的笑道:「原來是你呀。」
寒冰玄狼點點頭,輕輕的叫了幾聲,伸出舌頭在楊晨的手心親昵的舔了幾下,顯得非常開心。
「你還挺自來熟,一會咬你一口你就涼了。」王濤撇了撇嘴,他對這種生物可是沒有好感的。
寒冰玄狼聽到王濤的話,齜牙對王濤吼了一句,倒是沒有打起來,畢竟獸族不會幹出對恩人不利之事,這一點比人族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獸族最是知恩圖報,你以為跟你一樣?」楊晨瞥了吊兒郎當的王濤一眼。
「是是是,我忘恩負義,不知道是背着誰十里奔襲受傷垂死。」
「哼。」楊晨微哼一聲,王濤也悻悻然閉嘴。
此時,瘴氣瀰漫的野牛溝深處傳來一道聲音:「走。」
楊晨連忙起身,對着聲音所來之地抱拳施禮:「謝前輩救命之恩,若前輩有求,小女子他日必鼎力相助。」
那深處再也沒有聲音傳來,楊晨與幼狼告別,便跟王濤向野牛溝外圍走去,那幼狼目送二人身影消失,也轉身走向深處。
這二人一路都再未遇到高階魔獸阻攔,看來是那大能前輩送佛送到西了。
「那深處之人,哦,不,之獸,到底什麼實力?竟然隔這麼遠便幾乎將那三階碧鱗蟒擊殺?」王濤問道。
「獸吐人言,最低便是已經越過練氣之階,真正與這天地相爭,登臨問道。」楊晨言語間也有些忌憚,問道大能,已經完全超出常人範圍,可怕至極。
「問道?」
「問道,問鼎大道之意,其實這才是修煉的入門,練氣階只是踏板,無需任何天賦,世家大族之中幾乎人人可練氣,就算天賦極差,也可以用丹藥強行將體內真氣濃度提升上來,但是問道則是一個明顯的分水嶺,人族四階之後問道,散去氣海,直接溝通天地,後力源源不斷,真正算是踏入強者之列,甚至可開宗立派。獸族三階巔峰問道,化為人身,與常人無異。」
「在我們家鄉那邊,真氣就已經是傳說中的東西,沒想到真氣才是剛剛入門。」王濤輕笑一聲,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變成先人筆下的武林高手。
楊晨並未言語,她自然是認為王濤出於那山野村莊,在那等偏隅之地,不知道這些很正常。
王濤二人慢行數日,也並未看到魔獸身影,感覺很奇怪,怎麼這外圍連低階魔獸都消失的這麼幹淨,他們自然是不知道寒冰玄狼留在楊晨身上的氣息,讓低階魔獸根本不敢靠近。
距離野牛溝出口約莫幾里路的地方,嘈雜之聲不斷,是兩批的人對峙,加起來差不多有五六十人,王濤二人放緩腳步慢慢靠近,隱匿於一棵樹上,兩人距離極近,楊晨現在都有想剁了這登徒子雙手的想法,但是後者一臉無辜,就這麼大地方,我又沒亂放。
「宋關,你不要欺人太甚,這幾頭二階魔獸是我們兄弟拼殺得來,憑什麼交給你?」一人怒吼,正是之前伏牛鎮中那狼屠傭兵團的副團長,吳尚烈。
一身錦衣的宋關站在最前方,一臉的小人得志:「吳尚烈,你們二兄弟在伏牛鎮中天天與我過不去,今日算你們倒霉,把這批戰利品交出來,你們也就可以走了。」
吳尚烈身後一人與他長的有三分相似,但是眉目之間透露着沉穩與睿智,他的目光並未在宋關身上,而是不住的在宋關身後一位麻袍老者身上來回打量,他之前從未見過此人,此時出現,讓他心生不安,他率先開口:「老先生何必受這小小傭兵團約束,與我等過不去?」
那老者緩緩開口:「想必這位就是『狼屠』吳尚定吧?沒想到也步入三階,怪不得對宋關這小輩不以為意了。」
「不知老前輩是?」吳尚定沉聲道。
「老夫黃煞宗四長老劉平,長關傭兵團畢竟是我黃煞宗的產業,你們平時的小摩擦也就算了,聽宋關說最近你們狼屠勢大,將長關打壓的不成樣子,我自然是要過問一下的。」麻袍劉平先聲奪人,強行扣上帽子。
吳氏二兄弟對此差點罵娘,我們不被穿小鞋就燒高香了,還有餘力去打壓宋關?若不是大哥吳尚定近期破入練氣三階,恐怕自己的狼屠傭兵團早就該搬出伏牛鎮了,但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在這魚龍之地摸打滾爬這麼久,自然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去爭辯什麼。
雙方瞬間劍拔弩張,遠在二十幾步之外的王濤聽聞黃煞宗三字之時,心中一緊,手臂不自主的微動一下,觸碰到了身畔女子的柔軟之處,後者面色瞬間紅透,一巴掌拍在了王濤臉頰之上:「你幹什麼?」
王濤還未來得及解釋,那邊的眾人早已把目光投向這邊,王濤無奈,只好拉着面色微怒的楊晨躍下樹枝,對着那兩批人抱拳一禮,略帶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二人只是路過,你們繼續。」
說完便作勢要拉起楊晨遠走,那宋關則是大喜:「沒想到你們竟然活着出來了,我還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呢。」
「借宋團長吉言,小的僥倖活下來了,今日宋團長看來是無暇抽身,他日定登門道謝,告辭了。」王濤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起身便走。
那黃煞宗四長老劉平則是面色獰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宋關你小子這次立功不小,若是功成,到時候賞你幾套戰技便是。」
宋關一臉諂媚:「那就有勞四長老費心了。」
「王小兄弟還要逃嗎?隨老夫回黃煞宗,待你將秘密和盤托出,說不定老夫還能收你為弟子,如此一來,你前途更加不可限量。」劉平也未着急動手,在他面前,這兩人還真逃不出去。
「你還跟黃煞宗有過節?」楊晨低聲問道:「那人口中的秘密是什麼?」
「唉,一言難盡,你一會能走便走,不用管我,這人最少是四階實力,非你我能及。」王濤無奈,還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剛脫離碧鱗蟒,便又來了個劉平。
見王濤頭也不回,劉平冷笑,一掌擊出,掌風捲起落葉無數,狠狠的砸向了七丈之外的王濤,王濤知道走不了了,全身真氣攀升至極限,轉頭接下了劉平這一掌,但是也被橫推出去數步才穩住身形,楊晨手提紅纓槍,火系真氣瀰漫,與王濤並肩而立。
「哦?三階火系?年年輕輕便有如此成就不易,勸你不要自誤。」劉平驚訝的看了一眼楊晨,緩緩開口,但是回答他的是楊晨如龍一槍和王濤欺身而至的一擠大力金剛掌。
宋關剛要施以援手,便被吳尚定吳尚烈兩兄弟攔下,他們兄弟二人自然知道此時不能袖手旁觀,若是等劉平拿下王濤二人,自己的狼屠傭兵團自然也就成了一道下酒菜。
「吳尚定,你是執意要與我宋關撕破臉皮了?」宋關大怒,此時可是他表忠心的好時機,沒想到這吳氏兄弟竟然如此大膽對自己出手,斷了自己對四長老的支援。
吳尚定一劍斬出,冷笑一聲:「你我心照不宣,何必廢話。」
「哼。」宋關冷哼一聲:「兄弟們,給我踏平狼屠。」
宋關身後長關傭兵團數人皆是抽刀而上,與吳尚定的狼屠戰於一處,鮮血飛濺。
劉平拍在王濤胸口,又是一手抓住楊晨的紅纓槍桿,將二人同時擊退,四階練氣士自然不是他們二人聯手便可以比擬的,畢竟那是距離問鼎大道僅有一線之隔的境界,不容小覷。
王濤雖然緊咬牙關,但是鮮血依舊從口中滲出,舊傷未愈,新傷又添,這一路走的還真是艱辛,他現在是完完全全的體會到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古人誠不欺我。
「小輩倒是有些膽識,怪不得能從崑崙山活着出來,不過畢竟修煉時間太短,若是給你時日,讓你完全消化了崑崙所得,那老夫還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了。」劉平嘿嘿一笑,瞬間便又到了王濤近前,一腳將後者又踢出十幾步遠,空中留下一道血線。
楊晨怒喝一聲,一槍止住劉平再次攻勢,借力來到王濤身邊,關懷道:「傻缺,沒事吧?」
「放心,死不了,這老東西實力強悍,你找機會快走,不用管我,就算我被擒住,他們也不敢輕易殺我。」王濤強行壓下體內痛感,佯裝鎮定的說道,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自己肋骨已經斷了三根,內傷更是嚴重,四階練氣士的幾記重擊,其實那麼好接下的?
楊晨這一次並未再退,手中紅纓槍上真氣流動的更為劇烈,死死的陪在王濤身畔,謹慎的看着緩步走來的劉平。
「沒想到你如此不自知,既然如此,那便一起抓回黃煞宗,給我家少宗主做個雙修鼎爐也不錯。」劉平嘿嘿一笑,此言自然是對楊晨所說。
「讓你孫女去修吧,老東西。」楊晨手中火槍直直遞出,暗道一聲『狂龍穿心破』,槍攜火勢,火帶槍威,一槍出,周圍的灼熱感驟然上升。
劉平面對這迎面而來的一槍,首次露出凝重之色,這一槍之威竟然不亞於他的氣勢,如此戰技自己好像在哪裡聽說過,但是此時無法細細思考,大袖一揮,兩道罡風甩出,與楊晨這一槍狠狠的撞在了一起,爆炸的氣浪將二人皆是推出數步之遠。
「好俊的槍法,你是什麼人?」劉平面色凝重,如此強大的戰技,如此年輕的三階女練氣士,此人身份絕對不簡單,見楊晨並不搭話,劉平即是一聲獰笑:「無論你是什麼身份,死人是不會說話的,雖然殺了你便少了一頂絕佳鼎爐,有些可惜,但是也是無妨。」
劉平掌上真氣匯聚,一掌出手帶着陣陣陰風,正是黃煞宗的成名絕技陰煞掌,四階練氣士的全力一掌,楊晨不敢托大,咬破左手手指,在右臂上用鮮血畫了一道簡單的符咒,瞬間氣勢攀升一個階段,竟然隱隱有破入四階之象,一槍出手,與劉平的陰煞掌對轟在一起。
煙塵散開,楊晨已經跪倒在地,七竅流血,雙手握着紅纓槍桿才勉強沒有倒下,那劉平則是右臂無力的下垂,已經是斷了,身上衣衫不整,有多處被燒傷的創口,後者怒目圓睜,眼神中也充滿了不可思議,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三階小輩竟然能將他傷成至此,那古怪符咒可能就是傳說中燃燒生命強行借力的秘法,是他大意了。
「小乞兒。」半坐在地上的王濤驚聲喊道,體內功法瘋狂運轉,想要起身,卻未能站起,但是他依舊不顧口中鮮血湧出,仍然強行提升真氣,要與那劉平一戰。
楊晨有氣無力的開口:「你快走,我還有一擊之力,你走啊,不要回頭。」
就在劉平緩步走向二人之時,王濤瘋狂運轉那無名功法之時,後者體內經脈中有一股不知道何時殘存的藥力悄然化開,順着那無名功法的運行路線,瞬間走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