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臉上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保養得當,一看就是嬌生慣養了一輩子的夫人,她一來便站在了蘇傾慕身後,「夏青魚,我現在總算體會到東郭先生養蛇是什麼個意思了。」
陳玉瑩,洛華豫的母親,也是,收養她的人。
「洛伯母,您是覺得和蘇家聯姻,更有利於洛家的發展嗎?」夏青魚冷冷開口,聲音不見一絲慌亂,可她的心在顫抖,氣得發抖。
「你一個無權無勢的養女,又憑什麼攀附上洛華豫?」陳玉瑩反問道,唇邊的笑容十分嘲諷。
「我在洛家公司八年,上下打點,收攏人心,您若真的覺得我翻不起什麼風浪,那就拭目以待吧。」
語罷,夏青魚閉上眼睛,不願再同陳玉瑩和蘇傾慕多說一句話。
「真是一把賤骨頭,臨死臨死還這麼裝。」蘇傾慕罵了一句,同陳玉瑩一起離開。
夏青魚一個人躺了一會兒,思緒混雜。沒幾分鐘後病房門被打開,一個她心心念念,現在卻不怎麼想見的人,洛華豫。
洛華豫換下了黑色西裝,穿了一身常服,目光一如往常冰冷,他坐在了夏青魚病床旁,沉吟許久,才緩緩開口,「青魚,把你在公司……」
「哼。」夏青魚一聲冷哼,打斷了洛華豫接下的話,「就好像外面傳的那樣,我就是個小三兒對嗎,你們戀愛八年,我當了八年的小人。」
她現在不想談公事,只想要他一個態度。
洛華豫皺眉,沉默半晌開口,「青魚!」他有他的苦衷,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這副遲疑擔心的模樣,到了夏青魚眼裡卻是抱歉,他承認了這謠言。
二十一年,算下來她在洛家待了整整二十一年。
被陳玉瑩收養,卻一直看不到陳玉瑩的好臉色,暗暗傾心於洛華豫,卻只能靠自己一步步從公司最底層往上爬來吸引他的注意。一切壓力,均是陳玉瑩施加於自己。
而自己幾次撲向洛華豫被阻攔,都是陳玉瑩親手而為。她還記得幾年前陳玉瑩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她配不上洛華豫。陳玉瑩要她就此止步!
洛華豫真的很尊重他的母親,近乎到了大事小事都會容忍她的程度,所以自己的一片付出和赤誠,在陳玉瑩幾句挑撥下都成了泡沫。
那個剛剛接受了自己鮮血的女人,又在自己病床前顯威風,一手掐滅她付出了這麼多才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
「我是剛剛以洛家前途威脅得你不得不娶我的卑鄙小人,是毀了你和蘇傾慕天作之合的第三者!可是陪你從小到大的是我,替你鞏固公司地位的也是我!」夏青魚越說越激動,一雙鴿子灰的眸子裡充斥了血絲,眼裡的傷心,擋也擋不住。
沉默半晌,夏青魚看着洛華豫那雙深色的眸子,聲音沉浸,「你母親和我,你選誰?」
洛華豫眉頭一皺,剛想說話卻被夏青魚搶了先。
「好,好,好!」
夏青魚一連說了三個好,隨後卻突然虛弱起來,那樣的無依無靠,「我知道你的答案了。」是她不自量力,才會問這樣的選擇。
眼前一黑,夏青魚終於再度昏迷!
一周後,病房裡。
「青魚,你真要這麼做?」男子眉眼溫柔,微微一笑自有一股翩翩氣質,此刻他眉頭微皺,在為夏青魚剛剛的決定苦惱。
「嗯,我決定了。」夏青魚一笑,靠坐在床上,微微抬起手,鴿子灰的眸子染上一層薄霧,「我發現,不管我怎麼做,都不會討得洛家人的歡心,可是我又捨不得放手,所以,只好自己搶了。」
「既然你想,我便幫你。」顧子翰眉目一低,唇角微笑依舊,只是帶了絲絲無奈和自嘲。
夏青魚開口,正欲說些什麼,病房的門卻兀被推開,撞在牆壁上,巨大的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洛華豫面色有些冰冷,不滿另一個男人出現在夏青魚的病房裡。
「你們在幹什麼?」冷清的聲音如九天的寒冰,彰顯了這聲音的主人,洛華豫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