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漣漪覺得自己特像個笑話。
五萬,兩件衣服?
那她每月雷打不動的200塊零用錢是什麼鬼?
買個拉鏈兒嗎?
這特麼就是她的親爹?生父?親子鑑定會出現99.99%這種荒唐數值的那種,生物學上父親?
怒極反笑,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顧漣漪輕巧的笑聲,奇蹟般的吸引了客廳三人的注意。
『一家三口』整整齊齊望過去。
她身處拐角處的暗影中,三人看不見她,她倒是能把他們的面目看清。
顧東升臉上是明顯的不悅,廖碧雲對她是一貫的『慈眉善目』,至於顧唯一嘛,嘖,到底還是年輕,心思淺,鄙夷憎惡直接寫在臉上。
然而,當顧漣漪款款現身,容貌完整的呈現在燈光下,顧氏父女均是倒吸一口涼氣,就連廖碧雲一向無懈可擊的賢淑表情,也出現了一道裂縫。
「你是誰!」顧唯一不可置信的大叫。
「我是劫匪。」顧漣漪淡淡道。
「你,你是顧漣漪?!」
「嘖,聽不懂人話?都說了是劫匪,趕緊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
顧漣漪依舊淡淡的,顧唯一心裡卻翻起驚濤駭浪。
這聲音確實是那個喪門星沒錯。
沒有了厚重過長的劉海,不再含胸駝背總盯着地面,也沒穿她媽刻意找來的那些土掉渣的地攤貨。
視線中的少女,臉孔極美,瓷肌瑩潤,明眸皓齒,風姿蹁躚,美得毫無爭議。
一件寬鬆的過膝白裙,質感極佳,裸露於外的一小截藕臂和小腿,均是纖長白皙。
整個人的氣場也有很大不同,以往是陰暗畏縮的,此刻卻十分張揚肆意。
這喪門星竟然是這樣好看,這樣動人?!
強烈的嫉恨情緒撞擊着顧唯一的心神,她下意識向母親廖碧雲求助。
廖碧雲看着顧漣漪這張臉,心底的妒意也是蹭蹭往外涌,她妒的是生下顧漣漪的那女人。
到底是廖碧雲老練沉穩,頃刻間便回復了往日的和善,「你這孩子,就愛跟你妹妹開玩笑,瞧把唯一嚇的,她都當真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半個多月沒回家,連個隻言片語都沒有,雲姨都要擔心死了。」
顧漣漪是極討厭白蓮花演技的,尤其還是朵老白蓮。
顧唯一和葛莊生上輩子暗通款曲,最後直接把她沉海,說這裡邊沒有廖碧雲的授意,她是絕對不信的。
仇嘛,是肯定要報的。
但她要的,可不只是揉碎白蓮的花瓣,而是將整個蓮株齊根斬斷。
所以她要忍耐,要按兵不動,姑且讓這些人再蹦躂一陣子。
「爸。」
顧東升沉嗓應聲:「嗯。」
顧漣漪挑眉,嗯?沒有叨逼叨?這倒是新鮮了。
殊不知顧東升心思也是不平靜。
自打10歲的顧漣漪被老爺子找回來,他便一直不待見她。
至於箇中原因,他甚至無法向枕邊人啟口。
老爺子過世,知道那個秘密的僅剩他自己。
可是大女兒的存在,又好像時刻在提醒他,他並不是高枕無憂,那個秘密也許還有人知曉。
久而久之,無法言說的秘密成了心魔,對大女兒的厭惡也與日俱增。
即使他很清楚大女兒在家就是個透明人,於他而言,亦是如鯁在喉。
每每想找個由頭把她趕走,心底總有個聲音在提醒,那也是他的骨血,幼時的大女兒精緻可愛,也曾給過他為人父的驕傲和快樂。
如今,大女兒不再唯唯諾諾,這明媚的笑容讓他想起了那個女人,那也曾是他的摯愛,對着這張臉,他忽然有些退卻了。
廖碧雲見了顧東升這幅德行,暗自咬牙,看着怡然而坐的顧漣漪,更是扎眼扎心。
就像是石小花活過來了,在肆無忌憚的嘲笑着,笑她費盡心機搶來的一切。
「漣漪,這陣子去哪兒了,唯一聽說了一些很不好的傳聞,你快跟我們說說,雲姨想辦法幫你闢謠。」
顧唯一充當很好的配角,「對啊,姐姐,學校里都在傳,說是你被一個老頭子包養了,他們真的很過分,還說你半個月沒來上學,其實就是去墮胎,在金主家做小月子。」
「唯一,你們學校真的在這樣傳?!」
「當然啊,媽媽,我每天用功學習的人都知道了,基本全校都知道了吧。」
「現在的學生真是口無遮攔,子虛烏有的事情,就隨意的傳瞎話,漣漪你別怕,有什麼事兒跟雲姨說……誒?漣漪,你這件衣服很漂亮,是GUCCI這一季的限量款吧?雲姨上次還想着挺適合你,就是貴了些,一件要4萬多,你爸爸說小孩子不需要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雲姨最後才沒買。」
「天哪,4萬多!姐姐你的零花錢好多啊,爸爸你偏心,姐姐的零花錢是不是比我多很多?我都捨不得花4萬給自己買條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