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孔祺睿都沒有解脫的覺悟,經常被恐懼而左右,所有人都無可奈何,能幫助他的也只有自己了。考慮到種種,幾乎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打磨,方能緩緩地脫離痛苦夢寐。

「等待他向自身內部去索求解決問題的途徑吧,我們沒辦法幫助他,如果你有合適的藥物就給他一些。可是靠那些東西也維持不了多久,終歸都是一個難以忽視的問題。」齊天說,他默然抬頭看向窗外,那是東北方向,此刻群山若隱若現形成黑色的屏障,他的心裡忽地生出一些煩躁。視線聚焦向窗玻璃上倒映的程泊熙的臉,每次見面,他都是一幅神采奕奕的慕言。即便是在熬夜通宵的晚上,就連孔芳華都無精打采,兩眼失去光澤,臉上出現一層油,他還是那副老樣子。今天看起來仿佛心情很陰鬱,一直低着頭開始不再說話,齊天察覺到反常想提出來問問,他猶豫着不知道從何說起,一邊仍不斷談論別的事情。他已經下定決心問一問,可對這樣的做法他實在不知道是對是錯。

程泊熙將臉抬起來,在窗玻璃的倒映中他與齊天對視,他想極度盛情地表達此刻內心的看法,可是話到嘴邊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是一個唐突的請求,一種出於泥潭中動彈不得的感覺在心底油然升起。再往深處想,他心中只覺得全身各處都已巧妙地失去了力量,他覺得是自己太緊張,思緒延伸的太多了。

「你看上去昏昏欲睡,怎麼了嗎?」齊天說,「是生病了嗎?最近時間的確是辛苦你了,也請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健康吧。」齊天這麼說着,笑了。然後說道,「如果克里斯蒂安的情況還不錯,你也沒必要在醫院繼續守着了吧,就交給護士和這裡的大夫吧。你最近一直都在醫院裡,很少能在這之才見你一面。」

程泊熙點了點頭,不作聲,嘴唇微微地動了兩下。他想即便是自己說出請求也是難以得到齊天的認可的。可不說的話內心煎熬無比,日後也會一直放在心裡掛念不去的。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