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助理擔憂地看了眼樓下的狀況。蘇染染那單薄的身影，被眾多記者擠來擠去，拼命想要逃離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有時候，顧煦的助理並不明白：總裁既然一點不愛蘇染染，當初為什麼要娶她？難道，就是為了折磨她麼？
「替我把陳嘉怡喊過來。」過了一會兒，顧煦盯着正在和記者滔滔不絕說着的那個女員工，對助理道。
不知費了多大的勁，頭髮都亂了，好不容易才衝破了記者的圍堵。蘇染染顧不得胳膊上無意中被劃破的一道痕，也不在意那個女員工究竟在記者面前說了什麼。她一心惦念的，就是儘快見到顧煦。看他能不能幫自己，解決母親的問題。
重新紮了頭髮，拽平衣服，蘇染染走到前台接待員處，同樣感受到了對方的鄙夷。
「顧總辦公室搬到了六樓。」接待員都沒拿正眼瞧蘇染染。臨走前，蘇染染聽見了兩個接待員之間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但又像是故意要讓她聽見。
「這個蘇染染，長得還不如顧總上次身後跟的女明星。」
「就是。不知道靠什麼拿下顧總的。」
「聽說是被她爸賣給了顧總，和妓女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顧總一個人的妓女罷了。」
「呵，有錢人的玩物。」
蘇染染猛地停下腳步，兩個接待員的對話狠狠刺痛了她的心。在時刻提醒着她，她的地位，其實很卑賤很卑賤。
可是，為了母親和蘇墨，蘇染染站在顧煦辦公室門口，深吸一口氣，還是推開了門。
「啊——」見有人進來，辦公室里女人的尖叫格外刺耳。映入蘇染染眼帘的，是無比香艷的一幕。
剛剛在樓下和記者飛揚跋扈詆毀她的女員工，此刻，正衣衫不整地坐在顧煦的大腿上。顧煦的手，摟着那個女員工的腰，臉上帶着笑意。
只不過，在看向蘇染染的那一刻，顧煦的眼中，瞬間降低了幾個溫度，笑意全無。
也不知是因為顧煦這樣討厭自己，還是因為顧煦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蘇染染的心中，一晃而過的，是一陣落寞。
是在意他麼？
怎麼可能。蘇染染自嘲似的苦笑。要說這世上，她現在最討厭的人，顧煦倒是名列榜首。
「你先出去，等我叫你的時候，再進來。」顯然，顧總裁併未盡興。那個女員工嬌媚地依偎在他的懷裡，顧煦的手順着女員工的後背向下滑去，毫不客氣地將蘇染染驅逐出去。
再恨，主動權在顧煦手裡，蘇染染也只得先將門關上，在外面待着。
「啊——顧總——輕一點啦……人家還想要……嗯……」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差，可是女人誇張妖媚的尖叫呻吟依舊透過門板傳了過來。蘇染染咬住手背，匆匆走得遠了些，不願去想，辦公室里正在發生着什麼。
她，蘇染染，顧煦名義上的妻子。此刻，正在辦公室門口，等着她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歡愛結束。她的丈夫對此光明正大毫不避諱，並且有的遠不止辦公室里這一個女人。
慢慢地蹲到地上，蘇染染抱住自己的膝蓋，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五年前，他們在大學的初遇，至今依舊清晰地映在腦海里。
他風度翩翩，對她彬彬有禮。那時候還很單純，蘇染染不同於其她愛慕顧煦的女孩。她並不在意他殷實的家境，公子哥的地位，帥氣的相貌。也許只是兩人在同一個社團里，他某次朝她淡淡地一笑，或者是一句關切地問候。不經意間，她就怦然心動了。
然而，事實證明，動心，這當初覺得是最美好的一件事，如今在蘇染染看來，就是她最大的錯誤。
人生若只如初見，大抵便是如此吧。
不知這樣蹲了多久，蘇染染的腿都麻木的失去了知覺，辦公室的門才一下被拉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