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旁的監護儀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病人身體的各項數據指標都已在逐漸恢復正常,就連病人的臉色,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為健康的紅潤,這和剛才危在旦夕的險情簡直判若兩人。

「神乎其技,簡直神乎其技啊!」

吳東林興奮得就像是一個刮出了獎的小學生一樣,一把抓住凌岳的胳膊,激動不已地問道。

「凌岳,快告訴我,你剛才的針法,是不是早已失傳的陰陽十二針,還有你那推拿的手法,究竟是誰傳授給你的?」

別看從一開始到現在,整個治療過程才短短持續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但凌岳在這段時間裡消耗的精力和體力,卻是無異於參加了一場長跑馬拉松回來,此刻被吳東林這麼用力一晃,差點沒讓他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下去。

「吳老,雖然我很理解您好奇的心情,但您老人家好歹也得讓我喘口氣再說吧?」凌岳揉了揉眉心,無奈道。

見凌岳臉色蒼白虛弱的樣子,吳東林也是知道自己剛才有點失態了,於是不禁老臉一紅,尷尬道:「那好,你先休息,等什麼時候休息好咱們再說。」

搖了搖頭,待稍微恢復了一點體力後,凌岳先是替病人把脈,直到確認病人再無其他問題後,方才轉過身來,對吳東林說道。

「正如您所猜測的那樣,我剛才所用的那十二路針法,的的確確是陰陽十二針沒錯,至於推拿...」說到這裡,凌岳突然問了一句。「吳老,滇南那邊的蔡憲坤蔡老先生,不知道您聽說過沒?」

一聽到蔡憲坤這三個字,吳東林立馬就恍然大悟了:「哦!原來是滇南醫王蔡憲坤的推拿絕技太陽手和天陰手啊,難怪能起到如此奇效...只是讓我奇怪的是,這太陽手和天陰手不是一直都被蔡憲坤視作傳家寶,從不外傳的嗎,為什麼那老傢伙偏偏就大方地傳給你了呢?」

凌岳謙虛一笑:「可能是因為我跟蔡老先生比較聊得來吧。」

「聊得來?呵呵,我可不覺得以那怪老頭的性格,會僅僅因為跟你聊得來,就把拿手的絕技傳給你。」吳東林嗤之以鼻地撇了撇嘴,旋即正色道。「算了,既然你不願意多說,那我也不多問,總而言之,這次事情,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見吳東林說到最後,竟繃直着身體向凌岳九十度鞠了一躬。

凌岳頓時大驚,趕忙將吳東林扶起:「吳老,您這是在幹什麼啊,真是折煞我了!」

「不!」老頭執着地不肯起身,語氣很是嚴肅地說道。「我這一躬,不光是感謝你幫我保住了院長的位置,更是為了被你救活的這兩條性命,所以,這一躬,你受得起,也必須受!」

沒想到這小老頭在這件事上態度居然這麼固執,凌岳沒得辦法,只能是硬着頭皮受了吳東林一躬後,方才將其扶起。

「擦一擦吧。」凌岳才剛將吳東林扶起來,葉月秋就將一塊乾淨的手帕遞到了凌岳面前,顯然是看見凌岳滿頭大汗的樣子有些不忍。

「謝謝。」凌岳接過手帕輕輕道了聲謝,倒是並未覺得葉月秋有何異常之處,可吳東林在看見葉月秋的小舉動後,卻是驚得一臉愕然,就像是看見了盤古開天地的場面一樣。

「怎麼了,吳老,有什麼問題嗎?」凌岳不解問道。

「沒,沒有。」吳東林急忙矢口否認,直到瞧見葉月秋藉口還有其他病人,然後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後,方才敢湊到凌岳耳邊,小聲說道。

「你可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啊,月秋在我們醫院,那可是公認的第一美女,你小子一定得抓住機會,我看好你哦!」

凌岳聽得一臉的雲裡霧裡:「吳老,您這說的哪跟哪兒啊,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呢?」

「哎呀,你這小子看着挺聰明的,怎麼關鍵時刻就這麼不開竅呢!」

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句後,吳東林立即開始一本正經地對凌岳分析道。

「你自己想想看,月秋那妮子是什麼性格的人,平時就冷冷淡淡的,別說是陌生男人了,就連和她一個科室的同事她都是愛答不理的,可她今天卻對你這麼個才見過一面的人主動遞了塊手帕,你說這代表什麼?」

凌岳還是那副懵懂不知的樣子:「代表什麼啊?」

「蠢啊!」吳東林頓時氣急。「這當然是代表月秋就算對你沒好感,可起碼也沒有惡感啊,你怎麼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呢?」

「不是...」凌岳一臉哭笑不得地道。「吳老,就算人家對我沒惡感,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

「屁話!」老頭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要是放在一般姑娘的身上,這麼點事情當然不足以說明什麼,可月秋那是一般姑娘嗎,不信你出去打聽打聽,除了你以外,還有哪個男人讓她正眼瞧過一眼?」

「行了行了,話我就說到這,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看着辦吧,反正我是管不了這麼多了。」大概是覺得凌岳在感情這方面實在是白痴到家了,吳東林也懶得再化身情感大爺勸說什麼,一路翻着白眼便離開了01室。

而對於重症監護室內所發生的一切,羅百翔根本不得而知,他現在正忙着應付外面的媒體呢。

為了把這次事件的影響力儘可能地擴大,進而一棒子把吳東林這位死敵給打死,除了一開始堵在門口的記者以外,羅百翔甚至還請來了數位鹽城醫學界的權威專家。

在他看來,以吳東林目前的水平和杜鳳萍這個病例的治療難度及複雜程度,哪怕在保大保小之間只選擇一個,成功率也絕對不超過三成。

至於吳東林請來的那個號稱權威的中醫大夫?

呵呵,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而已,根本不足為慮。

只是每當他聯想到凌岳在會議室內時侃侃而談的樣子時,羅百翔心中總會略微閃過一絲不安,但很快就被嘴角一絲不屑的弧度所取代,因為他看見吳東林已經從重症監護室出來了,而且...面色很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