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同居」這兩個敏感的字眼,凌岳那顆小心臟又開始不安分地亂跳起來。
而就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背後的門「咔擦」一聲打開了。
「你剛才究竟是怎麼進來的?」葉月秋換上一身乾淨睡衣站在門內,滿面寒霜地盯着凌岳。
「走進來的。」凌岳實話實說道。
「撒謊!」葉月秋厲聲道。「明明之前我就已經把門鎖好了,你怎麼可能進得來?」
「用鑰匙開的啊!」凌岳晃了晃手裡的鑰匙。
「誰給你的鑰匙?」葉月秋好像更生氣了,不等凌岳回話,便一口回絕道。「不管是誰給你的鑰匙,這都與我無關,這裡不歡迎你,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再見!」
話還沒說完葉月秋就要關門。
凌岳也是被搞得有些上火,一巴掌按在門板上,阻止了葉月秋的動作。
「你這人真是有病,不就是下午的時候套了你幾句話嗎,至於這麼斤斤計較?至於剛才的事情,大不了我也脫光了讓你看一遍好了,說起來你還賺了呢!」
一聽這話,葉月秋簡直都快無語了。
這男人簡直無恥至極,男人和女人能一樣嗎,她還怕要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會髒了自己的眼睛呢。
凌岳可不管葉月秋心裡在想什麼,受君之託就要忠君之事,他既然答應了吳東林要好好給葉月秋治病,就絕不能在這麼個小緩坡上半途而廢。
因而也是趁着葉月秋一愣神的空當,凌岳就像是一條泥鰍一樣,呲溜一下就溜進了屋子裡。
「你!」葉月秋生氣地看着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可打又打不過他,罵也罵不走他,所以一時間葉月秋也沒轍了。
「葉大夫,你先別急着生氣,我知道以你的智商,現在應該已經猜到了這鑰匙是吳老給我的,但是你想過沒有,作為一個把你看得比親孫女還親的長輩,吳老為什麼要把我這麼個外人安排進來,難道他就不比你更擔心會引狼入室?」凌岳好言問道。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他究竟怎麼想的。」葉月秋心煩意亂地回答道,不知為何,她竟有些害怕面對這個男人。
「你不是猜不到,而是你潛意識裡根本就不願意去面對這個問題!」
凌岳一針見血地說道。
「其實吳老他這些年來一直都活在深深的愧疚當中,因為他覺得是他沒有把你照顧好,是他讓你失去了同齡人本該有的精彩生活,他覺得他虧欠你的太多,所以一直在盡力地補償你,想讓你過上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生活。」
「他從來沒有虧欠過我什麼。」葉月秋輕咬朱唇道。
「是的,無論是你或我都明白,吳老根本不欠你什麼,更不需要因此補償你什麼。」
說到這裡,凌岳陡然話鋒一轉,眼神也是開始變得凌厲起來。
「但是你呢?你明明知道吳老一直對你心懷愧疚,可你卻視而不見,甚至還為了自己心裡那一點點的仇恨,而把自己包裹上一層冰冷的外衣,你以為這樣能傷害到誰?我可以明擺着告訴你,你要是再這樣繼續下去,除了讓吳老對你的愧疚越來越深以外,你傷害不到任何一個人!」
葉月秋呆呆地看着凌岳,其實一直以來,她都很清楚她心裡有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痕,所以為了不讓別人再次傷害到她,她選擇把這道傷痕深深的隱藏起來,再給自己披上一副厚重冰冷的盔甲。
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她竭力抗拒着別人接近的同時,她身上的那層盔甲,也在深深刺痛着那些真正關心着她的人。
「葉大夫,吳老他養育了你十幾年,你們之間就算沒有血緣之情,最起碼也該有養育之恩吧,可據我所知,這麼些年來,你甚至連一聲爺爺都沒這樣喊過他吧?就算吳老他不在乎這些,但你就真忍心看着吳老這樣一輩子懷着愧疚,甚至到了死的時候都沒辦法把眼睛閉上?」
仿佛是想到了吳東林臨終之時那雙望着自己飽含遺憾與愧疚的眼睛,葉月秋嬌軀不禁猛地一顫,這十幾年來所壓抑的情緒終於是如決堤般宣洩了出來。
「我知道是我虧欠了他,我也知道他這些年來一直都對我很好...可是我能怎麼辦,我也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樣親切地喊他爺爺,但我做不到,我真的沒有辦法做到啊!」葉月秋蹲在地上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哭得那麼撕心裂肺。
一個人,要是壓抑得太久了,就算是身體不累垮,遲早也得把自己給逼瘋,而能夠哭出來,就至少證明她已經開始好轉了。
所以凌岳並未急着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而是就這樣靜靜地陪着她,並適時遞上一兩張紙巾,默默等待葉月秋將積攢的情緒宣洩完。
良久之後,葉月秋方才停止小聲的啜泣,也不說話,就蹲在地上用她哭得通紅的眼睛望着凌岳。
毫無疑問,葉月秋生得極美,兩道又細又長的柳眉,櫻紅水潤的薄薄雙唇,還有那對勾人的丹鳳眼,套用一句老話形容就是,這姑娘簡直就跟年畫裡跑出來的一樣,漂亮得根本就不像凡人了。
只不過大概是因為剛才偶然見證過葉月秋身材的緣故,凌岳在與其對視時,目光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往對方衣領子裡鑽——可恥的小處男啊!
「你別這麼看着我,我雖然是你的主治醫生,但卻不是對你進行審問的官差,所以有些事情如果你實在不想說的話,那我也不會勉強你。」凌岳衝着葉月秋善意地笑了笑道。
葉月秋依然沒有說話,可那雙依舊冰冷的眸子裡,此時卻是明顯多出了幾分怨憤和質問的味道。
凌岳讀懂了葉月秋的眼神,因此一時間也是不無尷尬地摸了摸鼻樑:「醫者父母心,之前我那不是出於好心,才對你使用了一些心理治療的常規手段嗎,你要是覺得心裡不舒服,那我保證以後不套路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