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回話,貝思恬蹲在了費揚的身前,專注於他的傷口,一時間竟也忘了那些尷尬。
抬頭,卻發現費揚一臉落寞地看着窗外,天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忽高忽低。
在那一刻,貝思恬也止住了自己想要繼續勸解的話,說來無用,有的人,生來錚錚傲骨,不屈不撓。
一夜好夢,和費揚的同居生活並沒有什麼給她的生活帶來太多的改變,推開窗,陽光撲在了她的臉上,像是抹了一層碎金子似的。
正想去廚房做點東西吃的時候,手機鈴聲就不要命響起,貝思恬看了來電,快速地摁下了接聽鍵!
「喂,媽媽!」
「你現在在哪裡?」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低啞語氣,讓貝思恬腦中頓時警鈴大響。
「媽,我……我在家啊!怎麼了?」心虛地回答,磕磕絆絆。
「你還騙我!!你費叔叔都跟我說了,貝思恬,你怎麼就這麼任性!」王月怡恨鐵不成鋼,沒想到她從小到大,她連一句重話都不曾說過的女兒,如今竟然就這樣背着她,和費揚領了證。
要不是昨天晚上,費天祥愧疚地登門道歉,費鳴做得事,她還一無所知,她更沒有想到貝思恬居然直接和費揚領了證。
就算費鳴不管有多過分,但是這並是能夠成為貝思恬一時衝動就和費揚領證的理由。
「你現在是不是跟費揚在一起?地址在哪裡?!」王月怡現在只是迫切的想要帶回貝思恬,在電話的另一端,甚至紅了眼圈。
「在……御景華城,C棟。」
知道瞞不過去,貝思恬老老實實的交代,電話啪地掛斷,楞楞地看着手機,不知所措。
「怎麼了?是阿姨打給你的電話嗎?」出神間,不知何時,費揚已經轉着輪椅來到了她的身邊。
篤定地語氣,眼神定定地看着貝思恬。
貝思恬恍若如夢初醒,點了點頭,想要對着費揚微笑,撤出的弧度,卻甚是勉強,「我媽媽很生氣,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費揚的手自然地落在了她的頭頂,「看着我。」充滿着誘惑的聲音,幾乎讓貝思恬深陷其中,「你沒錯,錯的人是費鳴,你只是想要幫我,就算有錯,錯的人也是我!」
視線相撞,兩人的距離,似乎都能讓貝思恬清晰地看到倒影在費揚瞳孔里的自己。
莫名地安心,這個男人,帶給自己的安全感,讓她無處可逃。
「可是……」
「沒有可是。」費揚還不等貝思恬說話,就直接打斷了她。
不會有錯的,他等了十八年,才等到的一個機會,怎麼能出錯!!
不消片刻,門鈴聲響起,貝思恬原本安定下來的心,又突然開始狂跳,還不等自己有所動作,費揚就先一步,轉着輪椅,走過去開了門。
「阿姨,你來了!」熟稔的語氣,似乎沒有看到王月怡的冷臉。
費貝兩家多年至交,甚至後來在貝父患病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時候,將自己的一顆心臟換給了從小先天性心臟缺損的費鳴。
由此,兩家關係更為密切。
從前,王月怡看着費揚坐在輪椅上安靜地看着費鳴和貝思恬打鬧時,還總是止不住地嘆氣,打心眼裡心疼這個孩子。
可是如今……「我不同意,你們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
貝思恬大驚,「媽媽!!」
「你別叫我,你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嗎?任性至極,這不是小時候你玩玩鬧鬧就能過去的事情,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啊!」王月怡說着說着,眼眶裡就蓄起了淚水。
婚姻,是情到濃時的儀式,他們互不喜歡,又何必強綁在一塊呢?
「費鳴的事,媽媽會去找他算賬,但是你們兩個,絕對不能就這麼糊裡糊塗的走進了婚姻,沒有愛情,你們以後該如何面對對方?」
不能訓斥費揚,王月怡也只是看着貝思恬,可是這話里話外,費揚當然明白,王月怡也在怪他太過輕率。
貝思恬眼神閃爍,不敢去看王月怡的臉色,她腸子都快要悔青了,她的媽媽,在父親去世後的第三天,她就在也沒看到她哭過。
王月怡一錘定音,「明天就去民政局,把離婚手續辦了。」
也正是這一句話,讓從一開始,就神色淡淡地費揚,悠地一下就握緊了輪椅把手。
青色的手筋在手背上暴起,費揚眼底似呼暈染了化不開的濃墨,語氣決然,「我不同意!」
王月怡沒有想到一向帶人溫和有禮的費揚,居然反應會如此強烈,目光中有些詫異。
不過卻也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我沒有在問你的意見,婚禮不能舉行,趁現在該沒有公布的時候,早早把事情解決。」
貝思恬站在一邊,插不上話,也不敢插話,不過想着兩人的之間的協議,更加不敢告訴王月怡。
「阿姨,我想跟你單獨談談!」沒有過多的話語,費揚坐在那裡,即使身有殘疾,卻依舊帶着指點天下的霸氣。
王月怡看了他許久,費揚眼中孤注一擲的倔強,讓王月怡一時間連拒絕都說不出口,終還是點了點頭,跟着他走進了書房。
看着他們二人離開的背影,貝思恬內心複雜,打擾一下,她好像才是親生的吧……
不知道他們二人在房間裡說了些什麼,半個小時後,才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此時此刻,貝思恬恨不得一股腦的將她和費揚協議的事情都告訴她。
跟費揚談過話的王月怡,出來看着貝思恬的眼神由內而外的透露着詭異,輕聲地道,「貝貝!」
貝思恬乖巧的站在那裡,卻覺得頭皮發麻,早死早超生……靜靜地等待着下文。
「你……和費揚好好過日子,婚禮,不急。」
啊咧——貝思恬頓時抬起了自己低垂的小腦袋瓜,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貝思恬不敢相信的小模樣,看在費揚眼裡,可愛的緊。
隨聲附和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