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個……是費鳴先過來挑釁的,發短信說……」如果說前面貝思恬還紅着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時候。
後半句,貝思恬卻是完全的想要把那傷人的話咽到了肚子裡。
「我知道 」,費揚卻不甚在意的轉開頭,雙手將輪椅轉了個方向,「下去吃飯吧,麻煩你陪我跑了一個上午。」
看着費揚的背影落寞蕭條,貝思恬也連帶着心中不是滋味。
卻沒有注意到,在轉身時,費揚不在克制的微笑,就算是為了撐場面,可這句話,就足夠讓他甘願俯首稱臣。
幾步小跑,追了上去,以為是自己的提及了他的傷心事,貝思恬費盡心思的轉移話題。
可是想了許久,都沒什麼可以和他聊的東西,她這還是第一次無比嫌棄自己不太靈光的小腦袋瓜。
安安靜靜地坐在了單秋桐和費揚的對面,對着一桌子自己平日裡愛吃的美食,卻也食髓知味。
眼神不時地偷瞄着費揚,卻發現這人,就連吃個飯,都是那麼優雅好看……
單秋桐有些看不懂目前的形式,多年的相處經驗告訴他,老大明顯心情愉悅,可是看着貝思恬一臉戰戰兢兢的模樣,卻又讓他對自己的專業性產生了懷疑……
不應該啊……那麼寶貝的人……居然還會給冷臉?
「飯菜不合胃口嗎?抱歉,中午來不及做,以後我會注意。」終於在貝思恬忍不住第七次看向費揚的時候,費揚也適時的開口。
然而,這冷淡中帶着溫柔,詢問中帶着寵溺的語氣,卻讓單秋桐頓時露出了一副見鬼的表情……
有沒有搞錯?壓榨我的時候,也沒見您這麼柔情似水啊。
「沒有!」飛快地否定,貝思恬也終於等來了他的開口,腦中突然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什麼?
「戒指……」
「戒指你先帶着吧,不要有負擔。」生怕她下一秒就會反悔一樣,費揚快速地打斷了她的話,腦海中百轉千回,無數個理由,油然而生。
「……」我壓根沒想還給你,說實話,還挺好看的。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自然不可能讓對方察覺到異常,尤其是貝思恬,裝着深沉,一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勉為其難幫你保管下」的嚴肅臉。
不過下一秒,頓時破功,微微前驅着身子,眸子裡都掩飾不住的好奇,「我看戒指里,有幾個字母,組合起來,我也不認得,那是什麼啊?」
費揚低垂着的黑眸微閃,眼底柔光泛濫,卻沒有讓她察覺到絲毫的異常,「只是商標罷了!」
貝思恬性質缺缺的哦了一聲,在沒了下文,本以為還會有一段什麼悽美卻不缺浪漫的愛情故事,卻沒想到只是這麼只是這麼簡單。
隨後,就又乖乖地拿着碗吃飯。
坐在她對面的人,看着夾菜間,不斷在自己眼前跳躍的戒指。
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填滿了一樣。
七年了,那枚戒指終於到了它該去的位置,那是他十十八歲那年,跟着老手藝的法國師傅學了半年的成果。
鑽石是他一顆一顆親手鑲嵌上去的,戒身的字母,是法文的貝。
還記得,當初小小的丫頭,小大人似的,說以後一定要去法國看看,因為那裡代表着浪漫和愛情。
他為她學了法語,在那個地方做了戒指,甚至用了空閒的時間,將法國玩了個遍。
為的就是將來,二人的旅行,她能跟着能夠放心地玩。
這樣……算不算浪漫?
當然,這些她都不會知道的。
吃飽了就困,百無聊賴的打着秀氣的呵欠,貝思恬支着頭,看着在廚房裡忙碌的單秋桐。
她說過,要幫忙的,結果卻被攆了出來……
開玩笑,老大的女人,他敢用她幫忙?嫌命長?
「去房間睡會吧!我要去書房處理文件。」費揚有自己的公司,大概是因為他的身體緣故,他只需要在固定的時間去公司審查就好!
費揚翻找着擺在茶几上的瓶瓶罐罐,熟練到幾乎已經憑着顏色和瓶身的形狀就已經能夠分辨得出他要吃的藥。
看着藥單賬上面龍飛鳳舞的波浪,貝思恬真的很不想承認,醫生是不是都是暗中竄通好的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看着他倒了一手心的藥,貝思恬心裡酸酸的,像聞到了醋味一樣。
「去休息吧!吃藥有什麼好看的。」又是那幅像是領家哥哥看着頑皮的小妹的那種寵溺,目光轉動,落在她身上的,總是蘊含着她不懂的東西。
固執地搖了搖頭,「我不要,怕你嫌藥苦,不肯吃。」明明是打趣的話,卻讓貝思恬鼻頭酸澀,暗罵了自己一句矯情。
「怎麼可能?以為我是你嗎?我都習慣了!」
費揚雙眼眺望着遠方,目光憂鬱而深沉,他不能在吃這些了,在吃的話,鈣鎂鋅就要超標了……
然而,他這幅落寞的樣子,落在了貝思恬的眼中,卻成了一種孤寂的驕傲。
自以為她是不想將這些暴露於人前,貝思恬深深地看了一眼,嘴唇微動,又想想要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其實,沒有切身體體會過,再多的勸慰也都是徒勞。
跑回了自己的隔間,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一向午睡準時的她,竟然破天荒的失眠了……
單秋桐刷完碗出來,就看着費揚一口一口都喝着玻璃杯里的水,手指用力,片狀的藥劑頓時成了粉末。
單秋桐,「……」,誰說我老大是殘廢的……一陽指鐵砂掌了解一下。
「老大,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公司那邊還堆着一堆顧客呢。」
費揚轉了轉手,眸光起伏,「把楊萱換了吧,那女人心思不存。」
單秋桐瞭然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站身就要離開,卻又聽到費揚淡淡地說道:「給他找點事情做,這麼喜歡摻和別人的事,就讓他也體驗一下。」